当天下旨给载沣赏贝子俸,第二天报纸上又出现皇帝去探视载沣,戴鸿慈同行的消息,过了几天又下旨给载沣撤去宗人府看守。这连续几条消息,都迅速的让人感觉到一个政治信息:载沣可能要起复了。
而张之洞在六天后的去世,也让这一阵热度稍稍降低了一点,张之洞生前享受了文臣的极品殊荣,死后也被赐谥文襄,归葬故里。
世界各主要国家都对这位终生没有外访过的中国第二任内阁总理大臣的故去表示了哀悼,从新闻界的报道上来看,德国的致哀规格最高,他们派出了以马肯森将军为首的致哀代表团抵达北京,中华帝国内阁总理副大臣戴鸿慈亲自到火车站迎接,位于北京城南部的内阁办公区域,全部挂上了白幡致哀,他们在用这种令人感伤的方式来告别他们历史上最为成功的工业革命驱动者——《泰晤士报》简短的张之洞逝世新闻的末尾,这样写道。
虽然英国的报纸还对德国越来越与中国接近表示了担忧和警惕,但是也有相当多的言论对帝国日益失去远东这样一个重要且日益重要的盟友的忧虑。但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兜兜转转之后,英国人民又一次用他们的选票选举出了新的首相——来自自由党的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保守党的国际政策越发的让英国失却了往日的雄风,不仅仅在亚洲,在南美,他们也在渐次的失去了原有的利益,美洲的主人美国人正在逐渐将英国的利益从南美洲驱逐出去。而德国在智利获得了海军基地,也让大英帝国更加的感受到威胁的存在。而即使是在最牢固的底盘欧洲,英国人也眼睁睁的看着德国在这两年玩了一手前些年英国玩过的手段,将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失去的,又重新抓回到了手里。
这都让骄傲的大英帝国感受到耻辱。
随着更富有攻击性的自由党内阁的上台,鹰派人物的代表阿斯奎斯首相一定会在近期内做出一系列改变目前这种态势的动作来。所以,在阿拉伯问题上对英国示好,已经是必须要进行的了。
这一切都由外交部和总参谋部在联合进行。对于英国这样的长期性的老大,有时候需要硬一点,有时候又需要软一点,哄哄他,这样的灵活的政策有助于更大的国家利益的获得。
世界上大多数的成熟国家也正是这么做的,眼下看来,最成熟的,要算是美国人了。美国没有发一兵一卒,利用欧洲的两次危机,他们建立起了超然的地位,同时他们又在同时发展着与欧亚大陆上几个重要国家的密切关系,在长途的海上访问旅行之后,他们的舰队将于十几天后抵达上海,最近皇家海军正在忙着迎接他们的到来,海军王大臣醇亲王载洸已经在今天前去了上海,同时在大白舰队抵达之前,驻在名古屋,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的德意志帝国普鲁士亲王殿下也将在数天之内到达上海,他的任务所在为何,还不得而知。他虽然是亲王之尊,但是在海军中一直都没有建立起威望和实权,远东的太平洋舰队根本没有他指手画脚的余地,他的精力似乎完全被限制在了名古屋那一亩三分地上。
随着互动的增加,中国独立的立场也将很快明确的传递到英国决策层,在此之后,国家的策略就要完全的转移到英国将最大的敌人锁定在德国身上的机会,大力巩固已有底盘,并徐图在亚洲的进取了。这正是美国如今的策略,但是,美国人绝无我目前的烦恼——陆海军中的鹰派当然希望将整个帝国架上战车,他们需要战争来证明自己,需要通过战争来建立自己的政治地位。
这也是我屡次为了用人大费脑筋的原因。每一个关节口上的用人,也许都将影响到帝国未来十几年的走向,在总理人选问题上,一个纯粹的技术官僚戴鸿慈,似乎比其他有地方军政背景的人选更为适合。
临睡之前照例关心了一下每日的报告,马肯森将军终于前去了北方,临别前他对于这一支坦克部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表示德国似乎也应该在国内组建一到两个师进行实验。这是一个利好消息,虽然说坦克并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武器,而且英国也将拥有坦克部队,但是对于将来的战争而言,英国对于德国已经占有太多的资源优势了,如果德国不能从其他方面得到补偿的话,那么这场战争不会像我希望的那样打得长久一些。
这当然不是一个可以说得出口的希望。在礼节上,中国对于马肯森将军的尊重可以说是十分足够了,对于他的北上,沿途陆军各部也表达了相当程度的敬意,他在参加完一个高阶的晚宴之后,乘坐火车从太原北上,前往他的第二个目的地,近期的热点俄国东部的西伯利亚地区。
在那里,有一个乌克兰人正在越来越寒冷的天气下,冷静的观察着在他周围发生的一切变化。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蒙古人正在成为这里的优势民族,这些蒙古人的粗野和彪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唯一的一次与蒙古人的谈话中,他得知了他们的来意,一个看上去地位比较尊贵的蒙古人高傲的骑在马上通过翻译向他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是哪里,有没有见过太阳神,愿不愿意获得自由。
对于托洛茨基这样的一个流放犯人来说,自由当然是他所渴求的,在这个能冻死人的流放地,他已经呆的够久了。他告诉这些蒙古人,他见到过一个浑身赤红的高大的人经过这里,远远的看不清楚长相,并不知道是否就是他们寻找的太阳神。
蒙古人似乎很满意,他们粗鲁的逮捕了流放官,并用皮鞭抽了几下之后,蒙古人向托洛茨基宣布他自由了。当然,他的新任务是带领这群看上去有七八百人的蒙古人向太阳神消失的方向继续追寻。
的确,他亲眼看到过那个浑身赤红的高个子向着北方而去了,但是他可不愿意带着这群人继续向北,对于他来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圣彼得堡。
经过一番无效的劝说下,无奈的托洛茨基在蒙古人严密的监视下向北方引路去了。沿途他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生火的迹象。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当然不会相信有神祇的存在,他也更加不愿意继续这无畏的旅行。但是这个高个子红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强烈的好奇心使得他最初几天的旅行还不至于太过无聊。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中国方面的官员陈新元正在严密的注意着这支蒙古人的部落。他们已经越发的危险了。尽管在这片无人地区,托洛茨基这群人还是很快的很频繁的见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跟踪着他们。
也许是边防军哥萨克吧,托洛茨基越发的感觉到危险的接近,于是在几天以后,他逃脱了。
而这支蒙古部落则沿着火的指引继续北进,直到他们遇上哥萨克的伏击。双方的驳火发生在下午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短促的交火共造成数十人的伤亡,蒙古人察觉到危险的存在而折返回头了。很奇怪的是从这一次交火事件以后,再也没有人发现任何太阳神还在人间的迹象了。
而身在库伦的哲布尊丹巴活佛身边的人也传出消息,说闭关已久的活佛传出谕命,说太阳神给他赐下谕示,蒙古人应当在太阳神生活过的地方生存下去。太阳神会保佑蒙古人。
在这场蒙古民族内的大动荡大约半年以后,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个子相当高挑的军人,在一场边境实弹军事演习中不幸被误击身亡。
这一天,正是钦命诸蒙古事务大臣,蒙古正黄旗出身的荣庆抵达库伦探视病重中的哲布尊丹巴活佛后的第三天。
而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潜伏回到圣彼得堡的托洛茨基,也见到了他十分尊敬的瑞士人。他有一个想法要迫不及待的向这位老朋友吐露,并争取他财力上的支持。
这些都是后话,也是旁支末节,整个下半年最重要的事务,当然是定于1910年1月1日,农历新年来临之前的皇次子溥英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