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托洛斯基起身抱住犯了牛脾气的朱加施维里,安抚道:“约瑟夫你总是这样,如果我们要是武装起义的话,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会给我们的运动带来灭顶之灾的!而且我们还没有一个成熟的纲领,无法吸引到更多的群众来参与我们,这在路线上是错误的!”
梅塞施米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耸了耸肩做了个轻松的表情道:“两位同志你们想错了,我只是在想主持审判的官员会是谁,要多少卢布才能够收买下来而已。”
朱加施维里与托洛斯基放下心来,颇为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还是托洛斯基首先伸出手来,朱加施维里犹豫着握起,又转而加力,坚定的摇了摇。身形晃动带出一丝风来,将壁炉中的炉火吹得更旺了。
如今这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从北方和东方吹过来的寒风将圣彼得堡笼罩在严寒之中,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身体自从在远东的战局失利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好过,所以这些年来的国政基本上都是掌握在儿子尼古拉的手中的,虽然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但是从政治上来说,亚历山大三世早已经驾崩了。如今这个庞大帝国的主宰者,乃是尼古拉二世。
尼古拉二世正在憧憬着他未来的妻子,尽管与德国人的关系已经崩溃了,但是早已安排好的婚约并没有解除,他刚刚收到消息,德国人已经将他的皇后——威廉二世曾经深深爱慕过,为她写过无数情诗并曾有过一段朦胧的感情的表妹——亚历山德拉.伊丽莎白.菲奥多萝夫娜送上了前往圣彼得堡的旅程。
对于威廉二世来说,既然得不到心爱的人,那么,早早让她去往人生的归宿也好。而且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这样的结果有助于维持他对于那个背叛者的仇恨。
尼古拉与亚历山德拉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俄国的一切事务都被这件盛大的婚礼排挤到外围去,所以,针对乌里扬诺夫等人的审判被推迟举行。这也让梅塞施米特得以以一个观光者的身份在这座古城里逗留,并且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尼古拉王子的婚礼得到了垂死的老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祝福,在东正教牧首的主持下,一身圣洁白色婚纱的亚历山德拉公主将手伸给了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尼古拉王子,到目前为止,亚历山德拉公主没有在这位丈夫身上发现儿时的那位恋人威廉二世的那些毛病——神经质,自大,狂妄,暴躁。。。当然,也许她很快能在丈夫身上找到这些,与她的表哥一样。。。(东正教没有教皇,最高宗教领袖称牧首)
婚礼的庆典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后,正当朱加施维里与托洛斯基以为审判就快要进行而有些惭愧的催促梅塞施米特尽快进行动作的时候,却没想到俄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这个冬天里,俄国的老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是幸福的,在年轻有为的儿子举行婚礼后很快就将成长为一个真正能够继承俄罗斯的男人,老亚历山大可以闭眼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在一阵剧烈的哮喘之后,在他已经躺了大半年的那张床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婚礼过后是葬礼,又是全国不办公。这次就连关在监狱里的乌里扬诺夫都有点受不了了,幸好皇家屡有红白庆典,也有恩泽到监狱里,作为政治犯的他也有了纸和笔,伙食和居住条件也稍稍得到了改善。他可以在狱中继续自己的写作生涯了。
葬礼完毕后接着来的自然是登基大典,尼古拉二世正式进位沙皇。欧洲的老祖母维多利亚女王也从伦敦发来祝贺,全国在由喜转悲后,又接连的由悲转喜,如果是一般人,恐怕还跟不上这节奏呢。
不过圣彼得堡的人民显然跟得上,按照传统,新沙皇登基的日子里,圣彼得堡的大街小巷将会派发大量的免费食物,以昭示与民同乐的皇室传统,这一次也不例外,总计有超过五十万人聚集在皇宫附近的广场上,等待着发送免费的食物,接受新沙皇夫妇的祝福。
但是沙皇迟迟未到,原因似乎是因为亚利桑德拉皇后发了一点点小脾气,沙皇夫妇不能保持一个亲民的形象来面对自己的子民。所以,主持的官员宣布要推迟发放仪式。
但是人民不答应了,五十万人拥挤着向前,这种危险的局面终于酿出大祸,等到尼古拉二世夫妇联袂出现在皇宫的平台上时,骚乱发生了,大批的人从后面向前挤去,前面的人根本无法承载那庞大的压力,有的人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下,后面的人依旧向前压来。。。这种场面给亚利桑德拉皇后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第二天中午的统计数据表明,超过2000人死于踩踏。而公布悲剧结果的当天晚上,为了平息亚利桑德拉皇后的烦闷情绪,新沙皇夫妇却联袂出席了一场盛大的酒会,用于送别前来参加各项活动的各国来宾,庆典持续到凌晨2时。这激怒了俄罗斯人民——沙皇和皇后在这样的时刻仍然继续参加庆祝酒会,这根本就是对自己死去的子民无动于衷的表现。
在这种民心可用的情况下,朱加施维里更加想念伟大的乌里扬诺夫同志了,如果有他的领导,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但是很显然,审判的举行还有一阵子才能举行,而审判的结果还很难说。所以,他决定自己先干起来。
而劝说无效的托洛斯基无奈的找到梅塞施米特,希望他尽快的援救乌里扬诺夫同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稍稍喘了一口气。至于朱加施维里要干什么,都由他吧。。。
平息俄国人民的愤怒让尼古拉二世花了不少功夫,他接连宣布了几项减税的举措,并且释放了一些犯人——当然不包括政治犯乌里扬诺夫同志。并且宣布政府将对不幸死去的平民进行抚恤等等。俄罗斯这才渐渐平静的走入尼古拉二世时代。
朱加施维里继承了乌里扬诺夫的学校动员路线,开始在各大学校内秘密开展活动,号召发动学生与产业工人阶级,但是进展很缓慢。他也很苦闷。
而当局也将很快进行针对乌里扬诺夫的审判,很快的,梅塞施米特也想出了如何实现他的顶头上司——肃亲王善耆的几点要求的方法。在拜访了负责审判的法官萨拉摩切夫斯基先生,并且送上了数目可观的卢布之后,他愉快地得到了承诺:乌里扬诺夫将被“轻判”流放到黑海边上的格鲁吉亚一带,并且作为一个危险的政治犯,圣彼得堡将会要求第比利斯的边境官员定期呈上关于他的报告。
在将这个结果通报给了托洛斯基之后,尽管托洛斯基不是太满意,但是他知道,依照乌里扬诺夫的“犯罪”情节来看,被判流放已经是轻判了。
以乌里扬诺夫的贵族身份,而从事谋求推翻政府的活动,这已经够得上严判的标准了。虽然他那个贵族只是从他父亲老乌里扬诺夫对于辛比尔斯克省的教育事业的奉献而获得的辛比尔斯克省国民教育总监的官职上获得的,但是这个家庭已经有了很多前科了,乌里扬诺夫的哥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在1887年由于谋刺亚历山大三世而被判处死刑。如今弟弟又是如此,所以,还是要感谢梅塞施米特先生的。
在安慰了托洛斯基之后,梅塞施米特又开始动身了,他首先得回伯尔尼,去验收留给那位法国厨子的作业。而后他还要去土耳其,苏丹先生的子民们很需要他的帮助。
这已经是1895年的春天了。
欧洲正在沿着自己原本的轨迹走下去,但是在这个轨迹上,或多或少都将加入或已经加入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