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个转折:“情分能增亦能减,有些话不能说的,你就不该说;更不要想着能替我自作主张,定下主意,你明白了吗?”
刘幕僚听得出了冷汗,翻身下马,跪拜磕头道:“属下该死!”
“好吧,快上马来赶路,长安在等着我们。”
说着,目光望远,似乎视线里已看到那一座巍峨雄伟的巨大城市:“一别长安经年,再回来时,且看几人欢喜,几人忧愁,几人咬牙切齿!”
哒哒哒!
扬鞭策马,撒蹄疾奔。
陈三郎目送他们一行人远离,不禁冷笑一声:七王爷言语中表达出招徕之意不假,可其中未必没有提防戒备。
这是权贵中人的通病,就是绝不会轻易信人。善弄权术者,心常有刀枪,所谓开公布诚,只不过睁眼说瞎话,你要是信了,那就等于是把自己卖了。
而陈三郎最大的原则,就是不会卖掉自己。不管对方是封疆大吏的儿子,还是封疆大吏本身,又而或,是堂堂皇子。
这些人,统统都不能让他俯首称臣,死心塌地效命。
因而在进入长安之前,陈三郎并不愿意和这位七王爷纠缠太深。
长安何许地也?
天下雄城,天子脚下。
当今圣上不理政事,又已年老,膝下子裔难免蠢蠢欲动,要上演争嫡之事。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皇室争嫡,最是复杂酷烈,不见刀光剑影,只见人头滚滚。在其中,没有黑白,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陈三郎心知肚明,目前的自己绝不能掺合进这个大漩涡中去,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山神庙里的出手,只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他现阶段的打算,就是考过会试,迎接殿试,获得进士功名,然后谋取一个外放机会,远离长安。
这就是陈三郎的计划。
当天,他在五陵关的客店打尖,弄些肉食吃了,又叫店小二打来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到了晚上,点起灯火,在灯下看书。
看的不是经义典籍,也不是游记杂书,而是。
这一本修炼秘笈得自黄大仙,闲暇时候翻上一番,不是修习,而是长见识。黄大仙身上的战利品为数不少,由于逍遥富道要了阴阳葫芦,而其他所有东西都归陈三郎。
陈三郎自是却之不恭,不过这次来长安,有些法器不便携带,例如那根粗大的狼牙棒,要是带在身上,那可真是招摇过市,叫人来抓的自杀行径;于是他就挑了这一本毒经,以及一面旗幡,而狼牙棒和匕首都让逍遥富道带回泾县去了。
那旗幡,不过巴掌大小,属于玄品法器,但旗面上有破损的迹象,颜色黑黝黝的,非丝非麻,不知什么布料织成的。
那时候急着让逍遥富道炼制黄麻绳,旗幡则放到一边,没有问道士如何炼化使用。一路来长安,也曾翻来覆去看过几次,但都不知是甚法器,有何威能,手上又无炼化法门,只能束之高阁。
法器用不了,秘籍却是能看,看得津津有味,对于毒虫方面的认识,有了一个全面了解。
当学以致用,便是知识。
一夜无事,第二天,吃过早饭,陈三郎雇佣了一辆马车赶赴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