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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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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然说,“有次我跟我爸去拜访一个生意上的合作对象,他的爱人就是个同性。”

唐远噢了声,“那你没吓着?”

张舒然摇头,“爱情不分性别。”

这话唐远也听张杨说过,可张杨是同性恋,那舒然呢?

他的心里滋生出一点儿难以言喻的感觉,来不及捕捉就消失无影。

“爱情是不分性别,喜欢上的人是异性还是同性,这个全看自己的心,没有一个规格放在那里,说不准的,用规格来限制就太没有人性了。”

唐远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白气,“舒然,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同性恋就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也不至于出个柜就跟脱层皮似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发觉张舒然在看自己,他调侃的笑,“作为一个资深腐男,同性恋纪录片跟漫画看一大堆了,不理解他们都说不过去。”

“也是,”张舒然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唐远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儿异样,“没跑,就是散散心。”

张舒然又问,“那你怎么会在那里?”

“散着散着就散过去了呗,”唐远望着远处的夜色,“见着了俩熟人,没管的住好奇心。”

张舒然低眉不语。

唐远忽然问道,“舒然,你心里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张舒然抬眼,“我心里的爱情?”

“是啊,”唐远眨眼睛,“说说看。”

张舒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很轻很温柔,“最好的爱情大概就是在最好的岁月里遇到最可爱的人吧。”

唐远被那几个最给整的有点儿懵,正捋着呢,就听到张舒然说,““我的人生里面,爱情跟婚姻只能二选一。”

他不解,“为什么?”

张舒然答非所问,“我会等我的爱情十年时间,十年后我等不到,就会选择婚姻。”

唐远愣怔了一下,他抬头,撞上了发小的眼神,莫名的感觉到了悲伤跟苦涩,沉默了许久他说,“十年很长了,如果那么长时间都没希望,那就表明人不是你的,你俩有缘无份。”

张舒然轻声笑了笑,“我也是那么想的。”

唐远想问现在爱情来了没有,张舒然先他一步说,“怪冷的,回去吧。”

不多时,唐远给他爸打电话,说他要跟舒然他们去喝两杯,晚点回家。

那头什么话还没说呢,唐远就像是收到了第六感发来的信号,脸色一变,“爸,你在哪儿?”

唐寅说话了,“车上。”

就两个字,唐远还是听出了不少东西,譬如他爸的气息粗重,情绪低沉隐忍,俨然就是一头被挑起|欲||望|的雄狮,他蹙眉,“有女的?是不是李月?”

唐寅满脸黑线,儿子这是什么本事?

李月是来过,目的是来表态的,说那会儿在后台不方便叙旧,不是自己刻意划清界限,还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希望两家生意上的合作能继续下去。

那一套说词无懈可击。

没两分钟,唐寅的身体就热了起来,太阳穴也跟着发涨,他再去看李月,觉得小摸样哪哪儿都让自己顺心,这一顺心就把人拉到了车里。

李月前脚刚下车。

唐寅是悬崖勒马,不然这会儿已经吃上了,他安抚了儿子几句,挂掉电话所,“把车门跟车窗都打开。”

司机老陈连忙照做,“那位小姑娘的礼服上喷了催||情的东西?”

唐寅揉了揉额角,“胸口挂了个小玩意儿。”

“小姑娘很有想法。”老陈往车里洒了几滴风油精,“先生,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塞城湖那边还是‘金城”?”

唐寅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呼吸粗且急切,面色很不好。

老陈看一眼后视镜,“那去南园?”

后座还是没反应。

老陈平时还能摸一摸老板的心思,这回好像真摸不清了,他想了想说,“要不去X大?现在这个点,赵小姐应该在学校里。”

后座传来一声怒吼,“去个屁去,回家!”

老陈闭上了嘴巴。

活动中心外面的喷泉那里,唐远跟陈双喜说,“一起去?”

陈双喜诚惶诚恐的摇头加摆手。

陈列不耐烦的嚷嚷,“小远,你跟他废什么话啊?”

唐远瞥过去,陈列嘁了声,自个先上了车。

陈双喜垂头看着鞋尖,“唐,唐少,我跟你们不是同一种人。”

唐远,“你变异了?”

陈双喜,“……”

“既然没变异,那怎么不是一种人?”唐远佯装生气,“少给自己贴乱七八糟的标签。”

陈双喜磕磕巴巴的说,“不是不是,对不起,我……”

唐远按住他的肩膀,低头弯腰说,“陈双喜,你心里其实很瞧不起我吧?”

陈双喜张了张嘴巴。

唐远噗嗤笑出声,“开玩笑的。”

他直起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真不去?”

陈双喜把头埋下去,轻轻的说,“我妈才过世不久,我不想让自己过的舒坦,那样会感觉对不起我妈。”

唐远抿嘴,“是我没想周到。”

陈双喜说,“唐少,你们玩尽兴些啊。”

唐远挠了挠眉毛,陈双喜在他面前总是低头哈腰,所以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对方的发顶跟一截瘦的皮包骨的后颈,真不知道对方跟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究竟会出现哪些情绪变化。

拢了拢思绪,唐远打过招呼就走了,他透过后视镜看陈双喜的瘦小身影,很快就整个融入了夜色里面。

玩儿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唐远说要回家。

陈列喝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让舒然送唐远回去,自个揽着宋朝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说换地儿继续玩。

“你俩少喝点儿。”

唐远跟张舒然往外面走,不放心的叮嘱,“小朝,你看着点阿列,别让他发酒疯。”

宋朝说了什么,唐远也没听仔细,到他耳朵边的时候已经被风给吹散了。

唐远到家的时候,他爸就坐在客厅里,像一个在等贪玩的孩子回家的老父亲,操碎了心。

“爸,我还以为你上别地儿去了。”

唐寅嫌弃的把凑上来的儿子踢开,“一身臭味。”

唐远抬起胳膊闻闻,“不就是酒味跟烟味吗?它俩都是你的老相好,跟了你几十年了,你还嫌?”

唐寅,“……”

唐远接过管家递的毛巾擦擦脸跟手,坐过去随口说,“爸,你猜我今晚在学校里碰见了谁?”

他的语气稍作停顿,神秘兮兮的说,“是裴秘书。”

唐寅看着八点档电视剧,“是吗?”

唐远把脚从棉拖鞋里拿出来,盘在沙发上,“张杨跟我说他被你派到外地出差了,他今晚回来的事儿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寅神情慵懒的说,“回来是为的私事吧。”

唐远说,“他回来看张杨的表演。”

“西宁离这儿很远,长途车要十几二十个小时,飞机还不直达,要转,挺有心的。”

唐寅斜眼,“谁跟你说的他去了西宁?”

“张杨啊。”唐远半搭着眼皮,“他跟我说的。”

唐寅问儿子,“他没跟你说别的?”

唐远装傻充愣。

唐寅看了儿子两眼,捏住他的脸拽了拽,“听说他跟裴秘书关系不一般。”

唐远揉着被拽疼的脸,“怎么个不一般法?”

唐寅轻描淡写,“是一对儿。”

周遭的气流里混进来微妙的东西。

唐远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好奇,没有其他情绪,遮掩的非常到位,“爸,你的秘书是个同性恋,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

唐寅无所谓的说,“我是他的上司,不是家人,只要他在工作上不出岔子,私生活我不管。”

唐远心说,那我喜欢他,你管不管?心里那么想,他也只是挫败的叹了口气。

唐寅换了个台,“好好的叹什么气?”

唐远抓起他爸的一条胳膊横在沙发背上,自己把脑袋靠上去,接着是整个身子窝进去,熟练的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说笑道,“我觉得裴秘书那样的就很好,我还想追他呢。”

唐寅也是差不多的语调,“哦?是吗?”

“是啊。”唐远说,“又高又帅,还有能力。”

唐寅|摩||挲|着儿子的肩膀,“那么无趣的人,好在哪里?”

“事情是两面性的,”唐远说,“他虽然无趣,但他不跟人|暧||昧,私生活很干净。”

唐寅一掌拍在他脑袋上面,力道不重,气势吓人,“你拐着弯的骂你爸呢?”

唐远一脸无辜,“没有啊。”

没有个屁,唐寅关掉电视点了根烟抽起来。

唐远闻着飘到鼻子前面的烟草味,他想起了那个男人抽的烟,想起对方身上的味道,一时有些头脑发热,“爸,要是裴秘书跟他相好的分了,我能追?”

唐寅踹了下茶几,“别人穿过的裤子,你也要穿?我唐寅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那个份上了?”

唐远被他爸的比喻雷的无话可说,他半响才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就上了楼。

管家端着一杯茶过来,“先生,您等了少爷好一会,何必他一回来就给他气受?”

唐寅叼在嘴边的烟一抖,“我给他气受?仲叔,你这眼睛还行不行了?”

他越想越来气,混帐东西,全世界一堆的人,堂堂唐氏的继承人,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看上了一个老男人,现在跟别人好上了还惦记着。

想气死他。

唐寅从茶几上拿了手机翻开儿子的舞蹈视频,看视频里的儿子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想到了已经过世十七年的妻子,他身上的怒气这才一点点就消散了。

管家见可以说话了,就提了个事,“小少爷最近的情绪一直都不高,最爱吃的几道菜也不怎么吃了。”

唐寅冷哼,“该减肥了,少吃点对他好。”

管家,“……”

楼上房里的唐远坐在地毯上编辑短信,再三检查没有错别字就发了过去。

唐远:裴秘书,我的外套你什么时候拿给我?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裴闻靳发来回信:等我回来。

唐远挪到墙边,伸直两条修长的腿,惬意的用一根食指戳手机键盘:你今晚不是就回来了吗?我在学校看到你了。

这回裴闻靳很快就回了:今晚只是回来看晚会,很好看,我现在已经在回西宁的火车上了。

唐远扯了扯嘴皮子,看你家张杨的表演吧,连夜跑来跑去的,也不怕心脏出问题,他呆呆的坐了很久才发过去短信: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闻靳:我这边的事情解决完。

唐远啃了几下食指关节,发了条短信问:上次我跟你说我是同性恋,你没想法?

裴闻靳:没有。

唐远两眼一闭,那就没得聊了。

得嘞,没想法,完全不在乎,无所谓。

唐远身子一歪就躺倒在了地毯上面,手臂往眼睛上一盖,行,看来我该找个日子挖个坑把初恋给埋起来。

躺了会儿,唐远响起了学姐说的那番话,要让喜欢的人开心,那是第一要紧事。

埋之前他还是要确定一下,看那个男人开不开心。

唐远怀着酸涩的心情洗了个澡上床,没多久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唐远就被陈列的电话吵醒了。

电话里的陈列很反常,他都忘了发脾气,只是问出了什么事。

陈列不说,就给了唐远一个地址,叫他快点过来,言语中尽是慌乱无助。

从小到大,陈列都是大老爷德性,狂霸拽上天了都,觉得自己牛逼哄哄,那两种情绪就没出现过。

唐远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他甚至做好了会见到血||淋||淋|场景的心理准备,到了那儿没看见案发现场,陈列身上也没什么血迹,张舒然站在旁边,看样子是跟他一样从家里赶过来的。

“什么情况啊?”

陈列靠在墙角,弯着腰背抽烟,脚边散落了好几个烟头,他一声不吭。

唐远牙没刷脸没洗就过来了,看陈列那样,他心里怪不安的,“到底怎么了?”

陈列还是一声不吭。

唐远看看张舒然,眼神询问“你问出东西了吗”?

张舒然掐了掐眉心,摇头。

“把我们叫过来又不说话,”唐远抓了下微乱的头发,“舒然,走了,到我家睡回笼觉去。”

“别,”陈列丢了烟头蹲到地上,两只手抱住头,重重的抓了几下头发,狼狈又无措的哑着声音说,“我把小朝睡了。”

唐远跟张舒然都刷地低头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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