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看了眼司露微,发现她额头在冒冷汗。
在这样的寒冬里,她若不是极度的焦虑,怎么冒汗?
果然,比起细心,贺东还是要差林明褚一大截。
司露微想了想, 换到了后座,把汽车交给林明褚。
车子飞驰,往河北的训练基地而去。
司露微一路上闭目养神。
她的牙关始终紧咬,拳头也紧紧攥着,浑身上下都是紧绷的。
路上,她不开口,林明褚和贺东也不说话,只是风驰电掣往河北的新军训练基地赶去。
到那边的路程,火车也要一天半,开汽车不及火车的铁轨顺畅,需要将近两天。
司机轮流着换,昼夜不息,终于到腊月二十的黎明,到达了训练基地。
他们刚刚靠近,远远就听到了枪声。
司露微下车。
她和贺东趴在土墩子后面,观察对面的情况。
对面有个小型的战场,可能是刚开战不久,双方的火力都很猛。但是很显然,靠近他们的这一方,火力更加强势。
“杀过去。”司露微道,“所有人都下车,杀出一个口子,我们要去对面。”
贺东和林明褚依言去吩咐。
他们一行六十多人,个个都有极好的枪法,身手又很灵敏,从背后攻进去。
枪声乱了套。
沈砚山让副官顶住,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看到司大庄和榴生。
“我让副官掩护你们,你们先走。”沈砚山道,“大庄,你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榴生。”
“是,五哥。”司大庄前所未有的严肃,“五哥,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快了。”沈砚山道,“等天亮的时候,援军就会到,你们先撤。若不抹黑走,天亮就走不了了。”
根本没有援军。
沈砚山到了这边的当天,就给司露微发了电报。
但是,他一直没有收到回电,心里预感就不太好了,后来的很多事,加重他的疑虑。
正因为有这种疑虑,他带过来不足两百人的保安团,才能在这个当口,挡一时炮火,让司大庄和榴生可以先撤。
内阁这一行,来得全是高官,一旦开了枪,放他们走,那么接下来等待这些参与反叛军阀的,就是死。
你死我活的时候,对方不可能让步,沈砚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他有过无数次的准备,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当这些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想保护司大庄和榴生。哪怕没有了他,小鹿还有榴生,还有亲哥哥。
“总理,好像有了援军,对岸的枪还在响,却不是朝我们这边的。”副官跑进来,大喜过望。
沈砚山心中一动。
他趁机对犹豫的司大庄道:“你看到了吧?先到了一批援军,后面还有。你们先撤。”
“爸爸我不走!”榴生死死拽住他的手。
沈砚山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下:“爸爸没事,明天爸爸就回家去找你了。快走。”
司大庄不再说什么,抱起了榴生,在几名副官的拥护下,从外面翻墙出去了。
沈砚山回到了训练基地的前院,远远看过去,对面的确像是遭遇了伏击,但是伏击的人不多,甚至在往这边过来。
炮火连天中,沈砚山看到了司露微。他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吩咐自己这边的人:“开枪掩护他们,让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