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没能送去,针线房那边送去了。只是我身边的人不小心,昨儿个整理降龙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上的茶壶给撞翻了,瞧了掉进了箱笼里,本来准备的新衣裳都没法穿了,送去浆洗房那边洗了。”
看着钮祜禄氏一脸无奈的样子,耿格格想着这话应该不是假的,毕竟衣裳要是真送去了浆洗房,这事儿随口问问就知道真假。
“这可真是……你身边的奴才手脚也太毛躁了。到底是你性子好,若是换做那性子烈些的,只怕是早就闹起来了。”耿格格低声说道,“不然我那里还有新衣裳没上身的,你我身量差不多,不如你先拿着穿?”
钮祜禄氏摇摇头,苦笑一声,“多谢耿格格的好意,这倒不用了。说句实话,就算是咱们打扮的再鲜亮又有何用,我身上这衣裳也就去年穿了两回跟新的一样,不用换了。那俩丫头也不是成心的,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难得见到钮祜禄氏这样好说话,耿格格要不是认得这张脸,都以为换了个人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远处年氏带着人徐徐走来,海棠红遍地缠枝花的旗装,腰肢窈窕,行走间若弱柳扶风煞是好看。旗头梳的小巧雅致,珐琅彩的银簪流光闪烁,别有韵味。
耿格格轻声说道:“年格格到底是年轻,这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好看,要是上了咱们的身,可就衬不起来了。”
钮祜禄氏的眼神淡淡的,现在再看着年氏,少了上辈子她意气风发独宠的气势,再细细瞧去,跟她们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年轻些,貌美些。
可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受宠。
钮祜禄氏想到这里心里畅快起来,那压抑两辈子的怨恨,难得舒了一口气,就开口道:“谁还没年轻过,人这辈子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你我进了府,不也是她这样的年华走过来的。”
耿格格心里吃惊,这话里竟隐隐听出钮祜禄氏对年格格的不喜,没听说两人之间有怨怼啊。
她心里意外,面上不动声色,故作惆怅的叹口气,“她跟咱们怎生一样,你可别忘了,她可有个受主子爷看重的好哥哥。即便是现在不得宠,但是将来只要年大人平步青云,年格格总有翻身的一天,不过是早晚罢了。”
钮祜禄氏一时痛快倒是忘了这个,好一会儿才说道:“人跟人本就是不一样的命,不过也难说。”
四爷这个人,待谁好就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跟前。
他现在眼里只有温氏,年氏且靠不上边呢。
只要温氏不自己作死,很难说以四爷的性子会冷落她。
四爷这个人……
钮祜禄氏想到这里有些惆怅,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太好了,才让她两辈子都无法释怀。
上辈子的年氏,这辈子的温氏,怎么就不能到她呢?
瞧着钮祜禄格格的神色有些异样,耿格格心里生疑。但是强压住自己继续探究的心思,正要开口,就听着那边有喧哗声传来,不由的抬头看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分开,中间的青石甬路上,慢慢的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待到人走近些,耿格格神色一怔,竟是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