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就坐在农副门主身边等待着，与他聊着家常。

不一会儿，下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农副门主连忙不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三十年前的一面，我倒是记忆犹新。只是三十年过去了，你可还曾记得我这个老友？”

只见那台阶上，缓缓走上了一个老人。他瞥了农副门主一眼，冰冷道：“农石，你算卦的本领倒是有精进了，竟然能算到我会过来。”

我不由得打量起了这个老人，只见他衣着朴素，两眼却是彤彤有神。

农副门主笑道：“三十年前，我们一同出师。你入了天宗，我入了青衣门，这三十年来大小战役不断，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道义。可惜啊，现在我们都老了。我倒是没想过，你今天竟然还会来找我。”

“门派之间的隔阂，不会影响老友的见面……”那人平静道，“只是依稀记得，那年我们年轻气盛，都不服输。现在想想，也是极好的下酒菜。”

农副门主伸出手，弹了一下酒壶，轻声道：“酒已备好。”

“当年那酒？”

“当年那酒。”

老人哈哈大笑，走到农副门主的身边坐下，同时还瞥了我一眼。

“江成，这位是天宗的战斗长老，玄尊裘冷风大道士……”农副门主对我说道，“也是我的师兄，我们当初一起拜入师傅门下，已有三十年没见了。”

我感慨道：“三十年呐……”

裘冷风平静道：“江成最近闹得挺大。”

农副门主哈哈大笑道：“小孩子的打闹，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时光。师兄，你我隔了三十年未见，这第一杯酒，应当我来敬你。”

他给裘冷风递去一杯酒，而裘冷风接过酒，此时也是不由得动容：“农石，这三十年来，你可曾怪过我？我杀了你这么多弟子，你也杀了我唯一的弟子。”

“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把。现在我们都老了，还是留着一些美好的记忆，等着以后进棺材的时候慢慢回味吧……”农副门主举起酒杯，轻声道，“一声师兄，一世师兄。今朝有酒今朝醉，等明日再相见，只怕又是敌人了。还记得当年我天资愚笨，是师兄你教我读书写字，这杯酒敬你。”

“干！”

两人一起将酒喝下，裘冷风也拿起酒壶，叹气道：“其实当年的事儿，我想来偶尔会后悔。我也从未想过，你竟然会主动邀请我，其实吧，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裘冷风揉了揉眼睛，已经说不下去了。

农副门主转过身，跟我说道：“你的最后一个考验，正好可以考验你的道心。我师兄有一绝学，名为心魔阵，你若是能闯过心魔阵，就能成为大乾坤将。”

“心魔阵？”我疑惑道。

“哦，想闯心魔阵么……”裘冷风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江成？”

农副门主耸肩道：“以你的实力，倘若想杀江成，何须等到现在。再说了，你又打不过张霸。”

裘冷风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他看向我，对我说道：“三十年前的天宗，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的。江成，我们阵营有别，但我对现在的天宗已经是失望透顶。我想问你，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颠覆天宗？”

我诚恳道：“只要我一天不死，就会与天宗战斗到底。”

“好。”

裘冷风点点头，轻声说道：“今日，你若是能闯过我这心魔阵，我便将你送去天宗的太上老祖那。倘若你有能耐，也许会被太上老祖看中，传授你一招半式。”

我惊愕道：“我可是要跟天宗打仗的，天宗的太上老祖愿意教我？”

“太上老祖，也对现在的天宗失望透顶，前阵子与他谈话，他亲口说过希望将天宗毁了重来，建立一个新的天宗，决不能让现任宗主玷污了历代祖宗的心血……”裘冷风轻声道，“只不过……你有那份被太上老祖看中的自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