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爱怜的摸了摸他恢复光泽的白色碎发,又拉上被子给他盖好,才悄声的退出房间,很快屋内只余下五虎退清浅的呼吸声。
玲子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儿,纸门轻轻的打开,一把被红色与金色相间的华丽刀鞘遮住光华的太刀从并不宽敞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太刀一进来,就直冲冲的向着屋内的床榻飘去,若是五虎退此时睁眼,一定能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太刀伫立在半空中,刀身倾斜,似乎在打量熟睡的五虎退似的。
“不要你……主上,不要抛下我们……”酣睡的五虎退发出一声呓语,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滑下,白嫩嫩的脸颊惹人怜爱。
伫立在半空中的太刀立刻朝着来时的方向飘走,忽然,屋内的油灯闪烁了两下,已经飘到大门的太刀一顿,转了一圈,朝向屋内右侧刀架的方向。
刀架上的太刀轻颤了两下似在和门口的太刀交流,门口的太刀则不为所动,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的声音,门口的太刀身形晃了晃立刻固执的往外飘,眼看就要离开,床榻上的五虎退再次发出了呓语,让太刀顿在原地。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五虎退是前任审神者亲自锻出来的,他一向称前任审神者为“主上”,这个“姐姐”是谁,并不难猜。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架上的太刀轻颤,似有谁在劝说,门口的太刀伫立了片刻,飘往了刀架,在脚步声到达门口时,轻靠在刀架旁边的墙壁上,不动了。
门口玲子看着微微隙开的大门,奇怪的想了下自己走之前是否没有把门关好,不过立马就被脚边撒娇的小老虎们转移了注意力。
“嗷呜……”
“嘘……”玲子竖起手指,小心的看向里面,见五虎退没被吵醒,才放心的蹲下身小声教育小老虎,“要小点声哦,不可以吵醒主人。”
除去怀里那只受伤的小老虎,其余四只乖巧的挨个蹭了蹭她,便从她小声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走到五虎退的床榻上,小心翼翼的一人霸占一个地方,团吧团吧很快睡着了。
玲子嘴角挂着笑,把受伤的小老虎放在五虎退枕头边上,又给五虎退掖了掖被子,看他睡得脸上红润润的,眼角却还挂着泪,玲子温柔的拭去那些晶莹,然后忍不住轻轻往他软绵的脸颊上戳了戳。
“睡着的时候也很可爱啊……”
「五虎退,是一个笑起来非常可爱的孩子。」
这是狐之助那本绝密资料里附上的,由前任审神者亲笔为接任者写下的每一位付丧神的介绍。
“希望能早日看到你的笑容。”
大概是跑的太厉害,纷繁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交织着回荡在小巷里,慌乱逃窜的人不停的往后面查看。
途径小巷唯一的路灯时,来人的模样清晰的暴露在昏黄朦胧的灯光中。
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半长金发,五官较为粗犷,此时,脸上如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左耳上方戴着银色的耳圈,身上穿着发黑的白衬衣和破洞牛仔裤,运动鞋,以及同样破破烂烂的深色风衣……一副邋遢至极的乞丐模样。
而这“乞丐”胸前紧抱着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被风衣挡着,看不清是什么。
忽然,那一团动了动,一只小手握住风衣的边缘轻轻一拉,探出一个栗色的小脑袋出来。
“爸爸,你停下休息一会儿吧!”
小孩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正在逃命的男人身体一顿,停下脚步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那些人暂时没追到这儿来这才小心的躲到前方的垃圾桶后,把小孩放了下来。
“呼呼……累死我了!卧槽,今天到底走了什么霉运?!”
满头大汗的高大男人盯着来时的方向粗鲁的擦了一把汗,忿忿的低咒。
这个男人名叫十束森,36岁,贫民区里的一个普通男人,没有正当营生,靠着赌博和兼职放养着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十束多多良……此时,正带着儿子被赌场的人围追堵截中。
说起来也是倒霉,他今天兼职一结束,便去了隔壁区刚开没多久的赌场,就赢了两把,也没多少钱,甚至他都没出千,去洗手间的功夫就被赌场的人按住了,说是要带他去见什么人,他一看不对,当然就想逃跑。被赌场的人捉住一阵狠揍,他拼了老命才逃出来。本以为已经甩掉了尾巴,结果在家附近刚好与追过来的打手们撞个正着,更倒霉的是还碰到了他那好久不见的儿子。
他没办法,只得抱着儿子像被猫捉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回事,一副不抓到他就不罢休的样子,死命的追,还好他熟悉这一片,各个小巷窜来窜去才没有被逮住。
现在一放松下来,十束森就觉得浑身都疼,麻个鸡,那些打手下手也太黑了,感觉肋骨都断了,岂可修!
十束多多良乖巧的站在父亲身边,他肤色白皙,和五官略微粗犷的父亲不同,长得很是清秀可爱,特别是那双笑眼,弯弯的像月牙。而且,和邋遢的某人不同,他身上穿着的小黄鸡t恤也好,棕色的棉麻裤和白色运动鞋也好,虽然洗得泛白,但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只是,说是十二岁,可是他身材矮小,身体也很瘦弱,干巴巴的,脸上也没几两肉,看起来就和不到十岁的小孩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