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马上就从臂弯里抬起笑脸:“大病,我没生气。”
吴大病这才放下心来。
半夜三更,顾长安睁开眼睛,眼底被几分烦躁覆盖,他向来只管跟谎言鱼有关的事,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损害到他跟自己人的利益,就不会去在意。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白天那个男人挑起了他的窥探欲。
看似优雅,亲和,甚至纯良无害,实际是神秘,危险。
大谎言没搞定,张威王婷婷两边都没搞透,还多了个王主任,扣子没解开,事儿多着呢,却要分神去搞别的。
顾长安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窗户那里往外面看,夜凉如水,黎明的影子已经出现了。
隔壁屋里的吴大病听到动静起床出来,他问弯腰穿鞋的青年:“长安,你去哪儿?”
顾长安说要进山一趟:“你在家看门,如果我天亮前没回来,你就……”
吴大病说:“上山找你?”
顾长安摇头:“报警。”
吴大病不明白,报警还没有他管用。
顾长安戴上黑色棒球帽,眉眼藏在阴影里面:“我怕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吴大病讷讷的说:“我不傻。”
“你是不傻,但是心太善良,容易被有心人蛊|惑,利用。”顾长安把帽沿往下拉拉,“关好门。”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顾长安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面。
山里露水很重,阴气也重。
顾长安小时候经常上山玩,他对山里的路况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座小庙。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零散的几颗星星挂在天边,顾长安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山林里面,他突然后悔了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进山干什么?真他妈的邪乎。
顾长安一路吐槽的出现在庙门口,他深呼吸,动作灵敏的翻过墙头,发出几不可察的细微声响。
庙里的一切顾长安也不陌生,他很轻易就发现了目标。
男人正在木床上睡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里一尘不染。
顾长安来过小庙无数次,从来没见这里如此干净过,要不是他确定自己脑子真的没被驴踢,他就要以为来的是异时空的小庙。
恍惚几瞬,顾长安靠近木床,居高临下的看着闭眼熟睡的男人,他驻足片刻,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到地上。
那滴血静静的散开,这间屋里没有异常。
顾长安此时的心里本该踏实,却莫名的越发烦躁。
费了一滴血,竟然一无所获。
要么就是普通人,要么……
顾长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忽然弯下腰背,将咬破的手指按在男人眉心。
快要触碰到时,顾长安看见男人的眼睑动了动,似要醒来。
心头一跳,顾长安快速闪身躲进墙边的柜子后面,不动声色抹去指尖的血。
男人紧闭的双眼睁开,他抬手搭在额头,一脸刚睡醒的茫然。
那样儿看起来……还挺可爱。
顾长安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见男人穿鞋下床,他屏息凝神。
男人没做别的,只是泡了一壶茶。
“……”
顾长安进山的途中裤腿被露水打湿,紧紧贴着皮肤,寒气一阵阵往他的骨头缝里钻。
他冻的嘴唇发紫,苍白的脸抽搐,不时打个冷战。
操,怎么还不睡?
男人抽出板凳坐在桌前,他叠着长腿,儒雅的端起一杯茶,凑近吹吹漂浮的茶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顾长安一张脸已经完全扭曲,他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半夜喝什么茶?小心尿床。
男人喝一口茶停下来,他将半掩的窗户打开,微皱眉看夜空,一副忧郁的样子。
冷风往屋里吹。
顾长安的脑门渗出冷汗,脸白的接近透明,他闭了闭眼,克制住要出手把人打一顿的冲动,冷静。
男人喝了两杯茶后起身,顾长安松口气,总算要去睡了。
结果对方竟然开始在屋里伸展身体,活动手脚。
顾长安头顶冒烟,看这架势,是打算……劈个叉?
陆城吃掉挂在嘴边的半根橡皮糖,对过来的黑发青年笑了笑:“来了啊。”
顾长安一脚过去。
陆城伸手去抓,捏着他的脚踝,拇指指腹来回摩||挲了几下。
顾长安将那只脚抽离男人的掌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青着脸说:“你他妈的浑身gay里gay气,还说自己不是gay?”
陆城正儿八经的说:“真不是。”
演,接着演,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顾长安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来,不跟他扯远,直接问道:“病房里是什么情况?”
陆城答非所问:“长安,你戴的隐形眼镜?”
顾长安来的路上只拿掉了假发,洗了把脸,眼镜没换回去,他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不耐烦的说:“能不说屁话吗?”
陆城忽然单手撑着地面,上半身前倾,凑近去看青年,幽深的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