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怎么了……”

布雷德利没有回答，反而像僵尸般走向迪尔萨岚，露出惊悚的笑容：“我知道了，你还没有接触到‘祂’吧？我这就帮你。”

“别过来！”

迪尔萨岚全身的鳞片差点都要竖起来了，他急忙后退一步，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但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风格！

可惜的是，下一刻，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他的后面传来。

“不用担心，马上……就结束了。”

随着一个飞虫般的东西挤入左边眼睛，迪尔萨岚还来不及惨叫，便感到大脑中轰然一声，瞬间无数的信息涌了进来！

一时间，他仿佛被无穷无尽的光影所笼罩，极端的迷眩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海量的符号、信息、图像接连涌现，迪尔萨岚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很大，甚至能够笼罩整个世界，又忽然变得很小，足以看清细胞的运动……

这番似真似幻的景象的最后一刻，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无尽的深渊。在那最黑暗的尽头，恍惚中一双眼睛睁开。顿时，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笼罩了他。

喜悦、暴怒、仇恨、恐惧、爱恋、哀伤、迷惑……

整个精神视界开始剧烈颤抖，迪尔萨岚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他想要大叫，想要哀求，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迪尔萨岚睁开了眼睛。

外界只流逝了一秒钟，然而在这短短的一秒内，迪尔萨岚似乎走过了一千年，尽管连他都不记得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领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

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他了。

另一边，亚纳与瓦尔的精神正在快速交流。

成为深渊眷属的好处之一，便是可以用精神与同为眷属的存在交流，哪怕双方相隔千里，哪怕语言不通，甚至于从未见过面都可以。而且无论进行了多么长的对话，在现实中也只会流逝一秒钟而已。

“这两个实验体的表现截然不同，很有趣。”瓦尔看着眼前的情景，布雷德利和迪尔萨岚虽然接受的是同样的处理，但表现确实完全不一样。

“是啊，看看那家伙，说不定让他来做祭司长更合适一点。”亚纳苦笑。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适合做祭司长。”瓦尔淡然道，“没有哪个教派的高级神职人员会像你这样。”

布雷德利在生命领域的开发方面更加优秀，不但体质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还能够主动与世界意识建立联系。不过精神方面的独立性就差了一些，现在他已经将江星澜当做了自己最尊崇敬畏，不可违背的存在，恐怕即使江星澜要他自杀，他也会立刻心甘情愿地照做。

狂热性这一点上，连亚纳都自愧不如。

而迪尔萨岚似乎刚好相反，他的精神领域表现更加理想，以至于一开始甚至在抗拒江星澜意识的接触。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便是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他之前的性格。

不同于直接就变成狂信徒的眷属，像迪尔萨岚这样理性的狂信者，实际上更加不容易动摇。

这段时间里，瓦尔和亚纳一直都留在加莱利亚，协助江星澜进行信仰方面的工作，这便是他们得出的结论之一。

“话说回来，接下来要怎么办，带他们去见圣主尊上吗？”

“不用着急，”瓦尔摇头，“先让他们，特别是这条金龙适应一下吧。而且——”

她顿了顿，仿佛接到了什么信息，“我们的工作又要开始了，巴萨卡送来一批新的实验体。”

“好吧，我明白了。”

亚纳轻轻叹了一口气，断开了精神通讯，转向迪尔萨岚和布雷德利。

“好了，你们两个，先熟悉一下这边的全新情况，特别是……你们身体的情况。”

“身体……？”

听到这句话，迪尔萨岚的瞳孔忽然扩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布雷德利的时候，对方的动作会十分不自然了……

此刻在迪尔萨岚的眼中，布雷德利紫色的鳞片上居然爬满了灰黑色云雾一样的东西，其中还点缀着少量眼球状的符文，如同活的眼球那样不时四下扫视着。

全身都被这些宛如实质的雾气所缠绕，动作当然会不灵活了！

然而布雷德利似乎根本没有对此有什么怨言，反而笑了起来：“这具身体真是太完美了……这是圣主尊上的恩赐，我要赞美祂！”

说着，布雷德利真的做了一个龙族所能做到的最虔诚的动作，小声吟唱起充满不祥之感的咒文来。

来不及为布雷德利的变化而震惊，迪尔萨岚很快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左眼视野中，竟是被一层淡淡的红光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