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渐远,光芒湮灭,尘归黄土……
司轲感觉浑身像是被凌迟了一般,他集中全部的心神才让手指微微动了动,然而就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下,他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一片如玻璃崩碎般的清脆声响,然后整面九冥玄冰墙骤然倒塌在他的脚边!
封印不死邪族的九冥玄棺崩溃了!
被司轲身上的新鲜血液吸引着,求生的本能让已经解除封印的两只干枯不死邪族一步一步的向着司轲挪过来……
让人从心底厌恶呕吐的强大邪恶气息猛然将司轲笼罩,他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镣铐的束缚想要拔腿飞奔却发现他无力走出去一步,只能如待宰羔羊一般一动不动的听着身后那足以吞噬他灵魂的邪恶种族宛如刚出壳的幼禽舒展着肢体,发出咔啪咔啪毛骨悚然的声响,死沉的邪恶气息在他的颈后不住的掠过,让他惊惧的无法呼吸……
司泓呢?司泓怎么样了?司轲紧张的在颓垣断壁中寻找着司泓的身影,却只看到一根龙头拐杖突然从一块石板下探出来,然后石板化为飞灰,沈天啸和洛骁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而在他们两人身前侧卧着的是……司泓,他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曾经俊秀还有些孩子气的脸颊上覆盖了一层落下的灰尘,那曾经明亮有神的双眸半睁着然而却再无一丝妖异的光芒,而那曾经鲜活的身体……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
死……死了?那个曾舍弃了一条命救了他又守护了他十几年的朋友甚至是兄弟,再一次为了他……死去了?事实撞击脑海的一刹那,司轲的视线冻结在躺在地上的棕发白袍青年身上,眼睛一瞬间黯淡、沉寂、失了魂般不再有任何光彩……两只吸血鬼嗅着血的气息,枯瘦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黑色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可他依然毫无反应……
沈天啸刚从耳鸣窒息的痛苦中回过神,就看到两只不死邪族张开血盆大口左右同时朝着司轲的脖子咬过去,不由厉吼一声,掏出符咒就朝他们的额头掷了过去,
“畜生!滚回你们该呆的地方去!”
然而两道符咒飞过去,只有一只直接被弹飞出去跌落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没有了棺盖的冰棺里,而另一只吸血鬼居然还存有感知危险的意识,竟然偏头就躲了过去,然后猛然埋头两根尖利的獠牙就插进了司轲的脖子……
沈天啸脸色猛变,再去掏符咒已经来不及了……
嗷……金光突闪间,那只吸血鬼突然哀嚎一声就捂着血淋淋的嘴巴一边恐惧的看着毫无动静的司轲一边居然自己朝着九冥玄棺爬去,而在他捂住嘴巴的手指空隙中,两根獠牙已经不见了!
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有神息,想要咬他纯粹是找死!即便一滴神血也绝对能将它们净化的灰都不剩!沈天啸看着躲在九冥玄棺中瑟瑟发抖的两只不死邪族,冷笑一声然后才想到刚才如此大的动作一定引起了天杀和其余猎户组织成员的注意,便就掏出手机让冷言处理这件事并尽可能的阻止任何人接近这边!
挂上了电话,沈天啸就踢开司泓暂时死去的尸体,走到了司轲的身前,看他被司泓的死打击的完全崩溃的无神双眼,眉目舒展反而松了一口气了,然后将洛骁招来,趁他心神失守继续搜魂咒!
半个时辰过后,沈天啸收回手命令洛骁将司泓用重咒附加的镣铐再次绑在一边,才再次看向司轲心神仍未回归的俊脸,眼中陡然冒出滔天的妒忌之火,烧得他忍不住一把握住司轲肩前的青罡剑用力的一转,刀刃切割血肉骨头的声音让他像是在享受快感般露出嗜血的笑容,直到鲜血顺着刀身流到刀柄弄脏他的手,他才一咬牙猛然将剑抽了出来,泛着红色神光的剑身上映出了一张疯狂扭曲的脸!
哼!真有意思啊!沈天啸突然展露尚存完整的黄牙然后伸出舌头在青罡剑上舔了舔,妖邪的红光在他的眼角一闪而逝,神阵……神器……还有只要开口就能将神召唤来的人……神啊,是你们毫无自觉的把自己推上绝路的!所以阎王面前不要抱怨哦!心中做了计量,沈天啸阴冷的笑了笑便脚踩符咒直接从头顶飞了出去,洛骁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若水,好孩子,还真是没白疼你啊!现在回报天杀的时候到了,希望你不要像折儿那样固执就好!不然……爷爷只能狠心啊!
西方大陆,莱茵河畔。
在傍晚落日的余晖中,一道红光骤然划过波光粼粼的宽广河面,破碎的火光零落后在覆盖薄薄冰霜的岸边出现一个挺拔的赤色身影,来人朝河中探了探身体,河面上顿时映出一张俊毅斐然的帅气脸庞,流光满溢的眼眸仿佛透过河水看到了河底更深的地方,那里有群美丽的金发姑娘在游荡,歌唱……
唉!星刹抱肘倚在河边的一棵光秃秃的垂柳树上,望着西沉的太阳叹了口气,看来还要等半个时辰啊!
这群妖娆的尤物们总是到入夜才会出现,在每个明月高悬的夜晚,披着半身的如钻鳞片,上身套一层轻纱,然后坐在湍急的河中岩石或石滩上,撩着金色的蜷曲长发看着头顶的皎洁月光,忘情的亮开喉咙歌唱,歌声婉转而又忧愁,清亮而又缠绵,美人加美声的组合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诱.惑,她们让过往船只中的船员如痴如醉丧失心神,然后失控的船只在湍急奔腾的莱茵河中只有触礁沉没这一个下场,而那些坠入迷梦中的船员就变成了美丽水妖们的腹中餐……
想到当初那些绝色妖物们围在他们的船边尽情竭力勾引风皇的情景,星刹就忍不住笑出声,当时那些美丽动人的小水妖们不仅惹来不解风情的风皇一顿光箭大餐还惹怒了宫主,若不是摩西拦着宫主,他现在绝对看不到这条壮美的大河了!呃,保守估计这附近百里之内可能差不多都成焦土或平地了!宫主一向喜欢夸张的做法就是了!每每为之,总说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都不知道她到底震得什么虎儆的什么猴!!
现在想来当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可转眼已经是两千年之后了,这两千年里宫主差点形消神灭,星夜坠入凡间行踪不明,风皇替宫主承担了三界让她全力去寻找星夜,而灭天承担了罪孽或许已经……消失又或许还存在在摩西的影子中,饶是五星神战将中最粗神经的星刹也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啊!
怜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回到隐地与长老们的关系是不是改善了?还是说还把自己当成峰顶的雪莲孤芳自赏,固执的将那群狐老狐少的崇拜目光当成畏惧而拒绝?星刹想起当年见到怜儿竟被那般对待而差点一怒摧毁雪狐隐地时,众长老那委屈的模样就又忍不住笑了,遗世独立的他们即使年老却都保持了鹤发童颜的俊美面容,一帮岁数其实不及他的老人家在他面前跟小孩一样抽抽泣泣的诉说他们的苦衷,直让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