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又开始爬山,道路是越走越艰辛,好像是进入了一条风道,尖利刺骨的寒风不断地刮来,公韧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心里害怕,身上寒冷,但也只能是咬紧牙关,不敢露出半点儿声响。不一会儿,风小了,身上也暖和多了,道路又渐渐平坦起来。蓦然,前方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挡在了面前,公韧模模糊糊地看到,怎么像是一匹瘦马。
这伙人又开始往更陡的山上爬去,爬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他们好像停了下来。公韧隐蔽在一边,只听得那个粗嗓子在喊:“快点,快点,绳子,绳子,先把我顺下去。”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就往下顺着绳子。好大一会儿,又听到这伙人说:“绳子晃了,先往下下两个人,赶快往下顺东西,然后人都下去。”不一会儿,这伙人好像一个个都下去了。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好像一个人爬上来了,扑打扑打身上的土就往山下走去。公韧静静地等着那十个人,可那十个人一个也没有爬上来。公韧心里奇怪,这十个人怎么没上来呢?眼见着这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公韧没办法,只好跟着他顺着原道返回。这个人一边走一边嘴里还恶狠狠地嘟囔:“看你们那得性,一个人还想得到十两银子,做你娘的鬼梦去吧!”公韧一听,正是那个粗嗓子。
那个粗嗓子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座小桥上。他走到了桥中间,突然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立刻四五个黑影扑了上去,把他摁在了地上。那粗嗓子着急地喊:“弟兄们,弟兄们,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个人恶声恶气地说:“留下买路钱,保你一条命。”那粗嗓子喊:“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何必这样动粗,我腰里有一包银子,拿去就是。”几个黑影像是在抢银子,突然那个粗嗓子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像是夺过了一把刀,只听得“扑吃”一声,瞬间就把一个黑影砍翻在地。
那几个人像是十分惊慌,大呼小叫,各执兵器在手,和那个粗嗓子格斗拼杀在了一起。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剧烈的喘息声,你来我往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被砍翻在桥上。那粗嗓子虽然英勇善战,但是在桥上难以施展,再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又加上这伙强人也是红了眼拼了命,不一会儿,粗嗓子也像是受了重伤,再斗了一阵,被那两个人砍翻在地,丢了性命。
只听得有个人在喊:“人间有道你不走,阴间无路你偏进来,怨不得我们了。”只听得“扑通”一声,那个粗嗓子被丢进了水里。只听得水声哗哗,激起的水波声瞬间恢复了常态,不用说,恐怕那具死尸早被水冲得没有了踪影。
停了一会儿,那个人又说:“弟兄们,对不住了,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们给您家老人养老送终。虽说入土为安,可是我们实在没有力气了,夜长梦多,你们在水晶宫里也将就将就吧。这儿也不错,我俩恐怕连这个地方也住不上呢?说不定哪一天抛尸荒野,早被野狗吃了。”只听到“扑通,扑通,扑通――”三声,他把自己的弟兄们也抛到水里去了。
那两个人拿着银子,扬长而去,脚步声越走越远。
公韧躲在草丛里心惊肉跳,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西家庄路口十一条人命,这里是四条人命,刚才那十个人没上来,可能也早已命归西天。这人命怎么这么不值钱啊,真如蝼蚁草芥一般,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到这时,脊梁上感到一阵阵凉气乱窜。
公韧又等了一会儿,用耳朵听了听,确实再也没有人了,才顺着来路快步向山下走去。快到山下时,公韧忽然想到了马致远的《秋》,独自吟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不是夕阳夕下,而是半夜三更,断肠人在天涯。”
下了山,到了西家庄路口,公韧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想报官了。如果报了官,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正在犹豫间,忽见那条路上又鬼鬼祟祟地来了一个人。公韧想,他从那条路上过来,一定也看到了那些尸体,不过那人倒是不慌不忙,像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公韧想,今晚上真是奇人奇事碰到一起了,这人真是贼大胆。
公韧正想离去,忽听到那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杀得好!杀得好!”公韧心里更加奇怪了,见了血案,还不赶快跑,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这人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
这个人往西家庄悄悄走去。公韧想,这些事弄不明白,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得落下心病,六十四败了,还怕这一哆嗦吗?不妨跟着他去看看,这个怪人到底上西家庄干什么?世上的祸事都是好奇心在做怪,也许这一个好奇心,就使着公韧走向了一场血光之灾。
(欲知公韧到西家庄看到了什么,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评论,请收藏,请送花,请送凸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