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又请问,既是省天下浮财,为何又要多此一举,追究贪渎呢?”
“当然要追究,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查出贪渎方可省,既然能省必有贪渎!哼,老夫还当你真有如何了不得,这道理都不懂么?”
“真的是能省就必有贪渎么?”
“那是自然,何须多此一问!”刘筠越来越不耐烦。
“这个小子倒不明白了,听说前些日子朝中多位大人具奏,说是皇家内府靡费甚多,需要俭省。依大人之意,遮莫是说······嗯?”梁丰问到这里,不再说话,笑着刘筠。
脑袋上黑线的可不止刘筠一个,包括王曾等几位。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坑,而是一个拉了屎的坑啊!眼睁睁刘筠就赤脚踩了进去,其恶心可想而知。
同理,人踩到屎总是件很爽的事,赵祯、刘娥、冯拯等等都用愉快的眼神偷偷瞄着刘筠御史。
刘筠急得满头大汗,怒道:“老夫、老夫绝非此意,小子你肆意歪曲我的话!”
“我再三向你问清了才确认的,这个可开不得玩笑,朝堂之上,还请刘大人严肃些!”梁丰板起脸说道。
“梁丰你不需胡搅蛮缠,内府供养,乃天下百姓之必然,岂能以贪渎解之。你朝堂之上,冒犯皇家,该当何罪?”这时候集贤殿直学士、同修起居注、侍御史刘烨出来解围道。不但严正驳斥梁丰的谬论,还作了坚决有力的回击。刘筠这才松了口气,很有些拔出脚来的意思了。
“我没说啊,全都是刘大人说的,我只是问问而已。”梁丰很无辜地说。又道:“不过小子还是有一事不明,同样是前几日奏请大内裁撤供奉,有些就认为大内靡费了,又有些就认为官家过简了,这可到底该以谁为准呢?”
“当然要以祖制为准。哼!”刘筠又及时插话,迫切地希望扳回一局。
“那么依刘大人之见,大内目前用度照祖制是奢了还是简了?”
梁丰知道是简了,赵祯刘娥知道是简了,王曾刘筠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简了。刘筠只好老老实实答道:“简了。”
“既是如此,那么当日奏请皇家裁撤用度的岂非有毁谤君上之罪?按律当如何处之?”梁丰大声问道。小皇帝赵祯暗赞一声痛快!
王曾倒是脑门子一头冷汗,小子我待你不薄啊,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么?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话。
刘娥本来听梁丰张口皇家、闭口大内,颇有些愠怒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崇政殿内议论官家,可眼着刘筠一步一步被他带进沟里,心中渐渐有些领悟。眼见他声色俱厉地斥问刘筠,心知他必有后招,绝不会简单将矛头对准王曾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