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与陆濯打听过杜如钧,陆濯的言辞中对这位堂妹婿很是欣赏。
等陆长宁的婚事结束后,魏娆迫不及待地去郡主府小住了。
英国公府再大,住了满满堂堂的四五房人,陆濯这一辈的堂兄弟们又都长大了,人多就显得宅子没那么气派,住起来肯定不如完全属于魏娆一人的郡主府舒服。
如果不是贺氏要准备贺微雨的婚事,魏娆都想把贺氏接过来一起住。
她去邀请英国公夫人了,老夫人笑眯眯地谢绝了,到了她这把年纪,享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坐镇家中,每日都能瞧见儿孙,心里才最踏实。
英国公夫人舍不得离开陆家,陆濯却开始了两天住在郡主府一日住在国公府的生活。
郡主府有太多的地方适合年轻人纵欲享乐,这个夏天,魏娆与陆濯在郡主府过得简直就是没羞没臊,反正这边没有长辈拘束他们,没有下人敢打扰他们,新婚的夫妻沉浸在那等难以言喻的快乐中,几乎要乐不思蜀了。
在郡主府众多院落殿宇当中,魏娆最喜欢的是流云楼。
流云楼坐落在郡主府花园湖心岛上。
湖心岛四面环水,岛上亦有一片内湖,流云楼便盖在内湖中央,是栋三层的楼阁。底下的一层用作厅堂,二层可以看书可以弹琴,三层才是主人的寝居。当年常乐公主搭建流云楼时花空了心思,命能工巧匠设计出了一种机关,打开机关,三层的屋顶便能往两侧回收,只剩一层薄薄的轻纱,躺在下方的大床上,白日可见流云,晚上可观星河,若遇到下雨或是天寒时候,关闭机关,屋顶便又成了普通的屋顶。
今年夏天,魏娆几乎一直都住在流云楼,或是临湖观鱼,或是赤足在那长长的竹桥上练剑,或是请歌姬过来,听琴看舞。当然,如果陆濯过来陪她,魏娆是绝不会叫歌姬过来的,她看歌姬是纯粹的欣赏,谁知道陆濯见了美貌的歌姬会想什么?
陆濯也喜欢流云楼,喜欢在屏退所有下人的晚上,将魏娆压在窗下陪她欣赏夜色,喜欢仰面倒在床榻上的时候,既能看到长发被湖风吹得飞扬的魏娆,又能看到她头顶的漫天星空。
可是再喜欢,当盛夏酷暑结束,两人还是要回去了。
在流云楼的最后一晚,重新沐浴过后,陆濯一手搂着魏娆,一手垫在脑后,忽然说了一件事:“明年会有一批边关将领调动。”
魏娆半靠着他,眨着睫毛在看星星,什么都没有想,处于一种无比惬意舒适的状态中,然而陆濯一开口,就将她从这种状态里唤了出来。
边关将领调动……
魏娆拢了拢肩上的薄纱中衣,坐起来,看着陆濯问:“你想去边关?”
陆濯观察她的神色,竟看不出什么。
但他还是承认了:“是,京城于我,过于安逸。”
边关虽苦,可他在边关住了八年,早已习惯了,军营里不时会冒出几个刺头,边境的官员也常有不安分的举动,塞外蠢蠢欲动的他国铁骑更是让人时刻保持警惕,就连边境的风雪,也比京城更狂暴壮阔。
陆濯是武将,在边关他有事可做,可在神武军的军营,除了练兵更加严格,其他的都过于平静。
陆濯也习惯与家人们常年分隔两地了,离开后他会思念,但不会思念地过于频繁,这次生出外调的心,陆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魏娆。
他希望魏娆随他一起去边关。
魏娆看着陆濯那张俊美平和的脸,竟然能理解他的想法。
新婚时陆濯提过一次带她外调边关的事,当时魏娆并不愿意跟他去,因为她的家人都在京城,她舍不得离开那么远,因为两人刚刚在一起,魏娆并不确定两人的婚后生活一定会顺顺利利,更因为,重回陆家对她而言是一种新的生活,她连新生活都没好好地体会过,突然就要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魏娆下意识地抗拒。
可如今,她与陆濯已经成亲快半年了。
母亲与弟弟在皇宫住得很好,慧珠表妹出嫁了,慧珍表姐和离回闲庄了,与外祖母的感情一日千里,外祖母身边又有人陪了。
亲人们都不需要她牵挂什么,而英国公府,老夫人喜欢她,却并不需要她天天陪着,陆家那么多子孙,老夫人有的是需要操心的地方。贺氏待她和善,是个好婆母,就是一直在盼她怀孕,有些话说多了有点令人烦躁。二夫人三夫人两房与她没有深交,也没有交恶,客客气气的,无波无澜。四夫人一心管教小六公子,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太忙太忙了,就连与魏娆性情相投的陆长宁,也已出嫁。
各处产业有魏公公帮忙料理,在陆濯当差的白日,无事可做又不喜应酬的魏娆,日渐枯燥。
“那你外调了,我怎么办?”魏娆挠着陆濯的手心问。
陆濯握着她的手坐了起来,低头看她:“你随我一起去?”
魏娆抿嘴,低下头道:“听说边关冬天太冷夏天太晒,我不想去。”
陆濯很想哄她去,可他不能骗她,边关各种条件确实苦。
“别去好不好?”魏娆靠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样的美人计,陆濯苦笑一声,应允道:“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再请求外调。”
他想,总有一日,魏娆会足够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了与他厮守,甘愿去边关。
魏娆本就是故意逗他,看看他会怎么选,得了陆濯的答案,魏娆轻轻哼了哼,妥协似的道:“罢了,既然你那么想去,我就陪你跑一趟吧,实在受不了了,我再丢下你自己回来。”
陆濯心头一震,抬起魏娆的下巴:“你真的愿意?”
魏娆笑着点点头。
陆濯眸色深沉,突然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