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苦笑:“上次你也答应我了,结果呢?守城啊,本来我还希望你与娆娆朝夕相处能日久生情,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是一点都不指望了,可来者之客,你不喜欢娆娆,那你把她当成暂住咱们家的客人行不行?”
陆濯惭愧地应下。
英国公夫人坐回椅子上,揉着额头道:“娆娆吃了你的骂,今日找我求去闲庄小住散心,我应了,那孩子心里苦,就让她多住几日吧。后日你休沐,过去赔个罪,只当她没原谅你,自己回来,二十那日再去做做样子,月底才是真接。你闯出来的祸,随你想什么办法,都得把人给我接回来,还得是消了气,高高兴兴地回。”
魏娆搬去闲庄,有心人都看在眼里,免不得又要猜忌魏娆被自家厌弃了。魏娆被孙子伤透了心,心灰意懒不在乎,英国公夫人得替两个孩子善后。丈夫气跑了小媳妇,多跑几次把人哄回来,顺理成章。
陆濯只听到了一句话,魏娆竟然走了?
这五日,他一面都没见到魏娆,知道她不会轻易消气,却没料到,她会选择离开。
她如此骄傲,或许真如她说的那样,如果不是现在和离对她太亏,她会彻底断绝与他的关系,和离归家。
陆濯心情复杂地回了松月堂。
阿贵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爷可算回来了,少夫人她搬去闲庄了,先前一声招呼都没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贵再没有成过亲,也察觉世子爷与少夫人的关系不太对劲儿了。
“无碍,住几日就回来了,备饭吧。”陆濯习惯地笑了笑,准备去内室更衣。
下一刻,贺氏神色忧愁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儿媳妇跑了,她已经等儿子半天了。
英国公夫人知道内情,直接教训孙子就成,贺氏什么都不知道,一着急,说话更加语无伦次,只想让儿子赶紧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濯被母亲无休止的絮叨弄得头疼,尤其是额头被砸过的地方,仿佛魏娆就站在对面,正双眼含泪的瞪着他。
可也不是,如果是魏娆在这里,他不会烦躁,不会想要走开。
“我惹她生气了。”陆濯看向母亲,刻意伪装出来的平静更显无情,仿佛他并不觉得气跑妻子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贺氏震惊地后退几步,难以相信儿子竟然如此冷血:“你,你做什么气到娆娆了?”
陆濯不想说,垂眸坐着,如同冰封。
贺氏呆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个儿子陌生,冷漠得陌生,沉默得陌生。
“你,你不愿意跟我说,可哪有刚成亲的小两口就闹回娘家的,趁城门还没关,你赶紧去闲庄吧,晚上哄好娆娆,明早直接从那边去军营,黄昏再接娆娆一道回来。”贺氏问不出原因,被儿子冷得也不敢问,直接提出了解决之法。
英国公夫人想的是,孙子辱及魏娆父母,说明他心里厌弃魏娆到了极点,根本不会诚心赔罪,便是今晚去了,魏娆与寿安君也不会领情,黑漆漆的又没几个人瞧见,倒不如休沐日叫孙子带上赔礼,声势闹得大一些,给魏娆的面子更足。
与孙子那分文不值的诚意比,孙子提供的颜面可能更让魏娆、寿安君满意。
贺氏想的却是,打铁趁热,儿媳妇今天跑了,儿子就要今天去哄去接,才更有可能把人哄好。
陆濯的脑袋都要被家里的长辈闹炸了,与其继续留在这里听母亲数落,不如出城。
“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过去。”
陆濯官袍都不去里面换了,抬脚就走。
贺氏兀自嘱咐了一堆。
陆濯的脚步越来越快,即将跨出松月堂的大门时,迎面撞上了被阿石推着的四爷。
陆濯满眼惊愕。
四爷面冷如霜,微扬脸庞,盯着陆濯道:“陆氏男儿,远的不知,上数三代,还无一人令妻子负气归家,你真是有本事!”
贺氏说了很多重复的话,连续不停,所以弄得陆濯心烦,四爷言简意赅,气势威严,寥寥数语训得陆濯羞愧不已。四叔深居寡出素来不理俗务,今日竟因为他的屋里事亲自过来教训他!
四爷没想来,奈何妻子不知为何十分喜欢魏娆,因为魏娆搬去闲庄着急一天了,她顾及年纪只大了侄子几岁,不好意思前来过问,便催着他来,四爷为了妻子,只好跑了一趟。
“还愣着做什么,等城门关闭你好回来?”
“是,我这就去。”
在四爷冷厉的目光下,陆濯几乎是逃着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