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铲锄魏客及肃清其余党后,朝局已趋稳定,现时请旨归省,探视母病,皇上许能恩准?玉贵妃所料很准,当那晚皇上移驾毓庆宫,召自己侍寝时,于枕席之畔,当向其说明母病需归省探视时,崇祯不仅当即表态道:“老人突发病疾,定谓思女心切所致;朕躬遵奉祖训,倡导‘以孝治天下’;吾等帝后君妃,自当率先垂范。母病并非小事,明日卿便起程归省探视母病。唉,做为女婿,俺本该随您一同前往,探视岳母之疾,奈因朕这皇帝特殊身份,要尊奉许多清规戒律,很遗憾不能陪同前去。
“这里有东北王才孝敬来的长白山人参,带给老人补补身体。并代朕岳母大人病榻前问安,祝她老早日康健。”
玉贵妃仅猜测准了一半,娘亲思女心切,渴望归省一见倒是事实;但言母病却为传信之人谎报。看到娘亲无病,玉贵妃心即放宽。却一时间又要责罚府内送信之人道:“啥谎你不好说,怎能诅咒吾母患病?”但经母亲说系自己交待,玉妃这才没再追究。
携手来至客厅后,母亲与嫂姊等先向贵妃行君臣之礼;如玉随又向母亲与嫂姊行晚辈之礼。待大家在客厅分宾主坐定,如玉这才让随身宫女媛媛从随身带的包中,取出那只长白参,接过后转呈杨夫人道:“母亲,这是临回门时,您女婿特让俺带回,说是孝敬岳母大人补身子的;还说因自己皇帝身份特殊,不便亲来归省,让俺代他在您病榻前问安,祝您老早日康健。”
听女儿如此说,杨夫人当即离座双手抱拳,朝着皇宫方向深施一揖道:“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一国之君,贵为天子至尊,日理万机多忙,老身怎敢奢望亲临探视?只要他心中有俺这个岳母就够了,却又赐人参让俺补身,实在感恩不尽。”
“母亲,父王和二哥何时回府?”如玉殷切问道。“女儿难得回娘家一次,俺多想同其诸位亲人见见面哪!”
“小妹,听说你也是朝廷命官,自是按时在朝堂上班。”二嫂云翼颇为不解道。“父王和你二哥每日都按时早朝,你们咋难得一见呢?”
“嘻,嘻,俺的好二嫂,这您就不懂了。”如玉轻哂一声道。“父王回京任职之后,他和二哥倒是同您妹夫在朝堂常见。不过在那种公众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君臣关系,也只能公事公办,从未机会似家人般亲切聊天。而于小妹则更不同了,因俺毕竟是女人嘛。皇上虽倡导官僚制度改革,允许少数才女破格参加科举,考中授于女官。但女人不许参政从军,是几千年传下来的陈规陋习,在多数官员心中根深蒂固,一半会儿岂能打破?你妹子虽亦为科考进士,也被擢任女官;但仅是个从四品的内廷参议,不算内阁臣僚。协皇上办些差事可以,却无权参予早朝和宫廷奏对议事。所以便无机缘同阁臣的父兄见面。”
“哦,原来如此?那倒甚是遗憾。”二嫂不无失望道。“嗨,若依此而论,还是俺这平头百姓好啊,每日自由自在的,想谁就去看谁。”
“那倒也是。”玉贵妃当即挺矛盾似地道。“故有时因思念亲人而不得相见时,亦曾后悔当初不该校场比什么‘武’,亦不该国子监读什么‘书’;以致于两次都被他发现,从而遴选入宫,既封妃又授女官的;结果却赔上了自由之身”
“那可不行。难道吾儿都忘了小时常读的,宋明臣兼大文学家范仲淹的著名文章《岳阳楼记》中,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著名格言?古虽说有‘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如今还这‘巾帼不让须眉’之说嘛!”诰命夫人徐母当即批评道;又回头埋怨二儿媳地:“都是你这不识时务的二嫂!自己‘吃不上葡萄反说葡萄酸’;结果却招惹你妹妄自菲薄。唉,亦有点怨你娘我,不该因想闺女而忘了朝廷大事;却谎称自己患病让你担心归省。”“母亲咋这样说哩?我因特殊情况不能常回家归省,本已内心不宁;又怎能怪您老哩?”玉贵妃内心颇为不安地道;又下意识看了看门口滴漏道:“父王和二哥亦该回来了------”
长姊如珍转脸看看门外天光点头道:“快了。往日这个时间,他父子俩总是脚跟脚,不定谁先进屋,另个随后便到。”“啊,这是哪儿来的贵客?”如珍话音刚落,新任兵部尚书,定国王徐迟,话声比人先至道。“你娘儿们说得这么热闹?”“哪儿来的贵客?你进屋一看便知。”接着丈夫的问话,杨夫人当即站起迎过去道。“你的乖女儿、皇贵妃娘娘驾到。兵部尚书,定国王老徐,还不快快大礼参拜?”“母亲,看您!”如玉亦慌忙站起怪嗔母亲道。“父亲偌大年纪,怎能------”“你虽年轻晚辈却是代表皇家,你父年纪再大,亦为皇家臣工。”杨夫人严肃道。“吾定国王府传统礼仪之家。即在自己家里,君臣之礼岂能荒废?”“哦?原是皇贵妃娘娘驾到?你母亲说的很对。咱徐家传统礼仪之家,即在自家屋里,君臣之礼亦不能荒废。”父王徐迟亦严肃道。“娘娘快请上座,让臣行参拜大礼。”于是,如玉被二嫂和姐姐勉强按坐下,重新接受父王参拜;后如玉亦将父王按坐下,重行晚辈尊长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