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小姐到底也没能穿上嫁衣,”莫良缘低声叹道。
“这只能怪她爹,”严冬尽道:“人都死了,你还为她难过什么?呵,要是这小姐活着,知道我杀了他爹,说不定她还得找我报杀父之仇呢。”
“不说这事儿了,”莫良缘就忙就将这个话题打住了,再让严冬尽说下去,说不定又得出一个戏本子了。
“看来晴女说的没错,你早就知道她的事儿了,”严冬尽看着莫良缘道。
“她说她要走之前,我什么也不能确定,”莫良缘边走边小声道:“她要拿叶纵的下落换自己的生路,可我们就是放她走了,我们想杀她,还是易如反掌,不是吗?晴女不傻的,除了叶纵的事,她手里一定还握着能让她活命的筹码,这会是什么?”
“解药,”严冬尽道。
莫良缘抿嘴一笑,道:“这是好事儿,这说明我爹可以醒来了。”
大将军府里花草不盛,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看着很随意,既不雅致,也没什么匠气。严冬尽在一块凸起的鹅卵石上踢了一脚,又一脚踩在一棵生在石缝里的杂草上,小声嘟囔道:“拿到解药了,这才是好事。”
“会拿到的,”莫良缘拍一下严冬尽的手。
严冬尽又跟着莫良缘走了一会儿,突然就气息很重,很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良缘你一向是有办法的。”
他的这位大小姐,能在京师城里跟后宫嫔妃,满朝文武唱对台戏,回来后,也能在他叔父昏迷不醒,他大哥出征在外的情况下,镇住鸣啸关诸将,保了这处关城的太平,严冬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没有他,莫良缘也能将一切做好,处置妥当。
“嗯,我有办法,”莫良缘承认道。
严冬尽有些沮丧,还有些患得患失了,他是不是太没用了?
见严冬尽的脸色还是阴沉着,莫良缘不解了,她有办法,严冬尽还不高兴?“你怎么了?”莫良缘问:“是有什么地方我疏忽了,让你担心了?”
严冬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胳膊,将莫良缘一搂,道:“没什么,你想不到的事,我就更想不到了。”
沮丧了这么片刻的工夫,严冬尽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了,简直是长了贱骨头,莫良缘能干还不好?媳妇比自己强,总好过媳妇被别人算计,欺负吧?
严冬尽的脸上露了笑容,一扫方才的阴沉,这变化来得太快,让莫良缘都跟不上,再聪明,哪怕活了两世,莫良缘也猜不到就这么片刻的工夫,严冬尽都想了些什么。
“媳妇,”严冬尽搂着莫良缘喊。
这一声喊也来得太突然,莫良缘愣在当场,脑子将这个称呼重复了几遍后,莫良缘的脸颊突然就红了。
“没成亲,但我先喊喊,”严冬尽说:“反正你是媳妇,跑不掉的。”
莫良缘想了想,觉得自己接不上严冬尽这话,至于一般姑娘害羞之下,会说的那些,呸,谁要嫁你!这样的话,莫良缘也不会,也不愿说。将头一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莫良缘继续往前走了。
“你也喊我一声啊,”严冬尽跟在莫良缘身后道。
“喊什么?”莫良缘问。
“夫君啊,”严冬尽理所当然地道:“不然你要我喊什么?”
莫良缘瞪了严冬尽一眼,飞红的脸颊,嗔怪的眼神,看得严冬尽入了神,这女人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