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很狼狈,首先他没钱了,其次,他不敢公然的出现在城镇里,因为他此刻是被通缉的。
这事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说来还是有些话长的。
事情要从东莱太守说起,东莱太守与青州刺史有隙,至于为何有隙?又有什么样的冤仇?这个太史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些世族之间的事情,是很龌蹉和复杂的,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作为太史慈的上官,又对太史慈相当的优渥,东莱太守有难,太史慈还是愿意出把力的,何况这事还真的就是属于他的业务范围的。
事情的起因在于奏章,对于今冬出现的百年不遇的大雪灾,按照道理,是每一个地方官都要上奏朝廷,说明当地的情况以及提出应对措施的,自然,青州刺史也是要上奏的,只是,原本走走程序的事情,现在去出现了变故。
根据刺史府里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刺史大人的奏章里,狠狠的将东莱太守批了一顿,不管真假,将能找到的黑锅都扣在了东莱太守的头上,这东莱太守一听就急了,思谋之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也写一个奏章,先将那些烂事说清楚了。那么等朝堂里的大佬和天子看到刺史的奏章时。就会明白刺史的险恶用心,虽然不能说完全免责,至少能有个缓冲的机会。
只是,这刺史的奏章已经送出,而东莱太守的奏章还没写,如何又能赶在刺史的奏章送进尚书左氶之前送达呢?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太史慈的身上,为了报恩,太史慈义冒着大雪,无反顾的踏上了进京的道路。
一路上太史慈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好不容易追到了京城,但是,刺史大人的奏章,已经在尚书左氶署衙门口排队了。这个时代,奏章可都是竹简,所以,是需要用马车或者牛车来运送的,一个刺史部的奏章是很多的,满满的一马车,而为了准时的上交这些奏章,各地的奏曹使者都是天没亮就在尚书左氶署衙前面排队,等着尚书左氶署衙开衙就去上交奏章。
太史慈见事情已经危急了,于是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他假称也是来送奏章的,跟青州刺史府的奏曹使者闲聊,趁着他不注意,将手里的灯笼打翻在马车里,纸质的灯笼顿时烧了起来,马车内的奏章可都是易燃物品,等惊慌失措的奏曹使者跟太史慈两人,用地上的积雪将火扑灭,才发现。马车里的竹简绢帛都已经烧的烧、湿的湿了。
奏曹使者定神一看马车内的惨状,顿时如丧考妣,这,弄损奏章,是死罪啊!
太史慈更是趁机吓唬奏曹使者。说是自己闯了大祸,定然是要处死的。所以准备要逃走,那已经六神无主的奏曹使者一听,立马就要一起逃走,于是太史慈两人趁着天黑,赶着马车立刻溜走,到了冷僻的巷子里,将马车扔掉,让奏曹使者乘马朝东门,自己则朝北门分开逃走,等天一亮,就赶紧出城逃命。
不说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使者自去逃命了,太史慈却立刻折返公车署门前,等到天亮开衙,将东莱太守的奏章递了进去,取了收凭立刻转身跑了,等他出了城,马上朝青州回返,路上就知道自己被通缉了。
太史慈就是在匆匆出城的时候收到了老母的来信,得知家中房屋倒塌,幸好母亲已经被方志文接走,心里大慰。不过此时太史慈忙着逃命,心里也乱哄哄的也没有个决断,所以没能立刻回信,直到两天后,太史慈凭着一双脚远离了京城的区域,躲进了山野不见人烟的地方之后,才放松下来,给母亲回了一封信。
之后他还给方志文也写了一封信,告知了方志文自己现在的窘境,方志文立刻给甄姜写了封信,让她无论如何尽快安排就近的甄家商社想办法跟太史慈联系上,给他送去马匹钱物。
甄家的人单人匹马,另外牵着一匹普通的战马来到与太史慈约定的地点,这位裹着皮大衣的小商贾,看到的正是极其落魄的太史慈。
看着野人一般的太史慈,这个在甄家商铺里面负有特殊使命的掌柜,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甄家的大小姐,密云城的女主人如此关注,下达了十万火急的紧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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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得知母亲和堂妹已经前往密云城,心下顿时安稳了下来,他一直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亲人,所以方志文的出现应该说是非常的巧,也非常的及时,由于担心母亲与堂妹的安全,太史慈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的母亲前往密云。
当然,之前太史慈曾经答应过方志文将会投效也是一个原因,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东莱太守会如何对待自己,但是这次为了报答东莱太守,几乎将自己的性命都搭上,而且完全牺牲了自己的前途,也算是对得起东莱太守了。
所以太史慈得到马匹和钱物之后,没有再犹豫,而是隐名埋姓,寻路直上密云。
到了密云城之后,太史慈没有跟家人联系,而是鬼鬼祟祟的先跑到方志文的府邸,先去求见方志文。
“大哥,子义多谢大哥援手之德。”
一进院子。太史慈就对着喜出望外迎出来方志文深深的行了个礼。抬起头却看见方志文身后站着,穿着一身精良的甲胄,正在给自己做鬼脸的堂妹,心情就有些纠结了。
自己小心翼翼餐风露宿的一路潜行,谁知道到了密云城,方志文倒是大方的很,完全不加掩饰的将自己请进府里,然后他就看见了与大小姐香香,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一起出现的,英姿〖勃〗发一身戎装的堂妹。
“子义贤弟。你这个礼节也太多了吧,什么援手之德啊,兄弟之间还算这些?而且你既然叫我大哥,还这么生分做什么?”
方志文笑呵呵的扶起躬身行礼的太史慈。心情十分愉快的说道。
“是呀子义大哥,我跟昭蓉姐姐也是姐妹相称的,从来都不计较,你还这么客气多礼,似乎特别别扭啊!”
一番话说得太史慈老脸通红,被大小姐这么一说,刚才太史慈的一番客气和恭谨,倒是显得有些做作了。
“好了,走进去一边喝茶一边说说你在京城的壮举!”方志文一把拍在太史慈肩膀上,用力一揽。将太史慈推进了屋里,也缓解了他的尴尬。
女孩们互相看了看,嘻嘻的笑了起来,也一起跟着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