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叶天玺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一点。

他感到绝望，但他知道，即使是绝望，也只能是今天一天而已。

叶天玺忍不住，将手伸向了叶明珠的脸颊，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蛋，鼻子，眉毛和长长的睫毛。

也许是感觉到了叶天玺的手，叶明珠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吓得叶天玺立刻收回了手。

可叶明珠并没有醒来，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叶天玺又忍不住伸出了手，这次他并没有去触摸叶明珠的身体，而是重新替她整了整被角。

就在刚才，叶明珠翻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的爱，不能够作为影响叶明珠的生活的存在。

否则，只会打破叶明珠平静的生活，成为彼此的负担。

他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守望，用自己的一颗心，两只手，整个生命，去守望这个让他心折的女人。

哪怕，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也比毁了两人现在的关系强。

而想通这一切后，靳慕火所说的话，也不会让他如此纠结难受。

顺其自然吧。

既然当时种下了因，就应该承担一起后果。

因为，他是叶家的儿子。

至于叶明珠会不会恨他们父子，叶天玺不知道。

但是他是看着叶明珠长大的，也相信叶明珠对这个家，对他们父子，是有感情的。

只是希望，这份感情，不要被所谓的恩怨迷了心智才好。

叶天玺在叶明珠床前站到天色发亮，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他关门的一瞬间，叶明珠睁开了眼睛。

不是叶天玺吵醒了她，她是被梦境惊醒的。

在梦的最后，叶明珠终于看清了那对男女的脸。

确切的说，是那个男人的脸。

他们在一条住的长椅上坐下，男人为女人倒了一杯水，用的似乎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常用的搪瓷缸子。

女人喝了一口，然后对男人一笑，似乎说了什么。

男人也笑了，但不知为什么。叶明珠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神态里，有着难以散去的痛苦与忧伤。

接着，那个男人低下头，摘下了蛤蟆镜，伏在女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女人的脸立刻红了，低下头，推了男人胸膛一把，男人抬起头，歪着嘴笑了。

抬起的脸，正对着叶明珠。

叶明珠呆住了。

这个男人。她见过。

在爸爸书房的一本影集里。

这个男人，就是和爸爸陪葬的那张照片上，和爸爸在一起的男人。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叶明珠，向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还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首饰。

也就是那一刻，叶明珠的心脏，忽然疯狂的跳动起来。

然后，她就睁开了眼睛。

黄粱一梦，只看到晨曦的微光，倾泻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