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知道,若是白起在咸阳的话。这么重大的事情也是要参与决策的。因此也不隐瞒,伸出了两双手道:“十万大军!”
不等白起露出惊讶的神色。使者道出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王上已经下令征召全国之兵,凡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国人,全都要系数入伍。何人敢怠慢,影响王上的复兴秦国大计,斩立决!”
白起面目动容,遥望着咸阳的方向,久久不语。自己原以为,秦王下的本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猜对了一半。征召举国之兵,白起不用想也知道,秦王打算混淆六国的视听,或者说是韩、赵两国的视听,让两国以为秦国根本就无意进入中原。眼下正是春耕的关键时节,秦王这是要拿国运去豪赌一把。成功了,秦国可以一举解除韩、赵两个强敌。失败了,失败了也分好多种,轻则影响一年的收成,重则一蹶不振。
“烦请使者回去禀报王上,就说臣一定尽心竭力,将韩、赵两国的注意力吸引到太原郡!”白起有些沉重地说道。
使者完全没有听出白起的言外之意,只当白起在为秦国高兴,恭维道:“将军平添十万大军,以将军的能力,自然是无可阻挡。待洛阳事成,韩、赵一片大乱,将军可以追亡逐北,成就无上功业!臣就先恭喜将军加官进爵,旗开得胜了!”
“承你的吉言了!”白起淡淡的说道。
接下来的几日,秦军一反常态,对十几里外的韩军大营发动了一轮轮的猛攻。当然,以白起的指挥能力,自然不是一窝蜂地命令秦军冲上去,而是虚虚实实,时而声东击西,时而夜袭。秦军似乎认准了韩军,对一旁的赵军视而不见。甚至廉颇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原本是客军的韩军和秦军斗得是你死我活,原本是保家卫国的赵军却是安静的出奇,没受到秦军的一点骚扰。
如此几日后,赵军不免有些松懈。白起却是派出了一支偏师,趁机攻下了赵军的一座营寨,赵军伤亡三千人,这也是秦军猛攻的五六日来,赵军的最大伤亡了。可真正计较起来,秦军的损失要远比韩、赵联军多得多,毕竟韩、赵联军是属于防守的一方,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哪怕秦军各种计策层出不穷,也改变不了伤亡过大的事实。
暴鸢、李牧、廉颇连续碰头了几次。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白起发了疯,秦军粮草短缺,白起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自己。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三人谁也不敢小觑白起,白起的战功可没有一点水分。己方稍微大意的话,秦军就会送给自己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所以,一方面,韩、赵联军加强了营寨的防守,一面秘密调动军队,打算在秦军露出疲态的时候。反击秦军。直到第六日,五万秦军渡河而来,廉颇、暴鸢、李牧才意识到,白起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援军来增援。看秦军猛攻不止的架势。也许,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援军抵达。三人自然不敢怠慢,当即禀报后方,希望可以得到后续的援军,以维持对秦军的兵力优势。
魏国,大梁。
蔡泽通过宦者令的引见,终于见到了魏王。对于秦国使者蔡泽的到来,魏王原本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在魏王看来。秦国多半是来向自己求援的。但自己迫于形势,已经答应出兵讨伐秦国,这个时候与秦国使者见面。传扬出去,总归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如果不是宦者令劝说魏王,说王宫内外皆是魏王的心腹,秦国使者又是秘密来大梁,消息是不会走漏,这是其一。其二。对秦国使者避而不见难免会让秦国认为魏王怕了秦国,传扬出去对魏王的名声不好。魏王可以给秦国使者一盏茶的时间,权且听听秦国的来意。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保不准日后魏国还要和秦国合作,何必现在就堵死了这条道路呢?!魏王这才勉强同意接见蔡泽。
蔡泽知道,和魏王的这次见面决定着自己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来大梁前,自己信誓旦旦地向秦王保证可以说服魏王,让秦国可以借助韩、赵会盟一事得利。哪怕是魏国已经决定倒向韩、赵两国,对秦国宣战,蔡泽也不改自己的初衷。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蔡泽可以跃居魏冉之上,继任丞相,封侯不过是举手之劳。输了,自己就是声明败裂,再也难以在秦国出头。也许要到赵国、韩国或者其他国家,从头来过,甚至于,自己将直接被盛怒的秦王拉出去五马分尸。
难得秦王肯信任自己,蔡泽决定为了荣华富贵,搏上一搏。想要说服魏国改变主意,就要坚定魏王的信念,只要魏王铁了心跟随自己冒险,那任凭魏国大臣们怎么苦苦相劝,也是无济于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蔡泽根本就没打算去见信陵君等一干重臣。若想要成功,就必须在和魏王的第一次见面,敲定这件事!
看见魏王超自己走过来,蔡泽并没有马上行礼,这个时候,自己的姿态绝不可能太低,否则就会被魏王轻视;也不可过高,否则就会令魏王恼怒。在魏王落座盯着自己后,蔡泽才一脸玩味地说道:“臣秦王使者蔡泽见过魏王!”
魏王倨傲地望了眼蔡泽,不太耐烦地说道:“先生远道而来,有话直说,寡人身子乏了,想早点休息!”
蔡泽瞥了眼外面日头正在中央,明明是中午,魏王却道困乏,不待见自己之意已然是昭然若揭。蔡泽也不恼怒,反而笑吟吟地说道:“王上好闲情雅致,魏国危在旦夕,王上却有心情休息。唉!罢了!罢了!臣还是去新郑走一遭吧!”
魏王心里恼怒,却不好当场发怒,只是冷哼一声,道:“先生危言耸听了吧!如今韩、赵、魏三国联盟,马上就要起兵伐秦,危在旦夕的明明是你们秦国,寡人的魏国稳如泰山,何来先生的危在旦夕之说。如果先生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哼哼!”
蔡泽长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魏王看不清局势,作揖道:“王上说秦国危在旦夕,臣不以为然。王上以为秦国危在旦夕,不过是觉得集合韩、赵、魏三国之力,我们秦国势必不能阻挡,是否?”
魏王微微颔首,脸上的嘲讽之意明白无误地告诉蔡泽,魏王就是觉得秦国要坚持不下去了。
蔡泽呵呵一笑,道:“赵惠文王新崩,赵王年幼,主少国疑,加之我们秦国伐赵。否则,以赵国的国力,何必屈居韩国之下?如今三晋伐秦,秦王不愿意徒与赵、魏交战而令韩国得利,已然决定退守西河之地。凭借河水之阻隔,潼关之险要,三晋想要攻入我们关中,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王上以为然否?”
魏王只是冷哼,却不接话。魏王自然知道,蔡泽所说的绝对是真理。除非三晋愿意付出巨大的伤亡,突破秦军的河水防线或者攻克潼关,否则决计伤不了秦国的元气。最多,不过让秦军损失些人马罢了。一旦秦国退兵,赵国怕是也不愿意徒增伤亡吧!(未完待续)
ps:刚刚出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