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当初我们各家的资助,他秦大山能把公司开起来,能买下第一块地?”秦老三提高音量,让自己看起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你们各家的资助?”沈画语气古怪,她似笑非笑看着几个人,缓缓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些连吃都吃不饱的各家会拿出至少六万块钱?”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奶糖只要五分钱一个,雪糕也就一两毛,六万块钱相当于现代六十万都不止,她的爷爷秦大山在众多兄弟中算是发展极好的,而她爷爷的兄弟各个都是游手好闲,娶老婆都不容易娶上,能有钱借出来?
有些事情秦江海可能会念着旧情不计较,也不点破那些咄咄逼人的“追债”,可沈画就没那么好度量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工作,大家虽不是同血脉亲戚,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可偏偏要作,不做能死吗?
言归正传。
沈画说早些年那些人拿不出钱并非作假,那些把钱借出来的人家,多是借了当时的高利贷,虽是高利贷,但高利贷的价格却远不及秦大山承诺还款时的大金额。换句话说,那时候做高利贷生意的还没那么大胆,所以利息只一般般。
高利贷的名声并不好听,但那些借钱的人也精明,直接对高利贷说钱是秦大山借的,到时候要是还不起,直接找秦大山,他可以把地给卖了,绝对不会差钱。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从秦大山身上抠钱下来。
不过沈画的爷爷秦大山到底是个脑子好使的,又有两个聪明的儿子,一家子目光长远,在国内期货市场刚刚兴起的时候,抓住机会大赚了一笔,而后又很先进的向银行贷款。秦家就这么一步一步发展起来,那所谓的“恩人”们,是提供了帮助没错,可即便他们不出手,沈画相信,以她爷爷的胆子,也会想到高利贷。
若说报恩,前很多年前就已经还清了。
“你们秦家这是过河拆桥!”啤酒肚怒骂。
沈画冷笑:“过河拆桥?请问你们这些年从我父亲手里讨到的好处够不够这座‘桥’的搭建费用?要我给你们仔细算算吗?”
这么说着,沈画还真手指不停的计算了起来,网络这东西着实是个好物,反正秦老三等人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一个个开始报他们名下的产业,包括银行里的存款,动产、不动产,然后跟未攀上秦家前来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顶多只是秦家肥了,养活了一群嗜血的蚊子。
“这些年,零头不算,你们这些人前前后后从我父亲手里拿走了六个亿,六个亿,知道是什么概念吗?”沈画从办公桌后走出,嘲讽的看着四个人,“就是你们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凭自己双手赚到的钱,而你们非但没有丝毫感激,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度索取,你们真当我秦家全是死人,任由你们这群贪婪的吸血鬼宰割吗?”
最后一句,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砖头,重重砸在秦老三几人头上。
“你、你、你、你……”秦老三指着沈画,整个身体都在发颤,脸上是被揭开了那张虚假伪装后的羞耻愤怒。
谢顶男和啤酒肚以及青年无不瞪大了眼睛,青年的反应最为直观,他惊愕的看着秦老三,脑子里想到的只是“六个亿”,六个亿啊,他曾见过他一个堂哥结婚,彩礼是现金堆积的一百八十八万,那是一大摞的钞票了,六个亿得是多少个一百八十八万?
数学不好的青年死活算不出来,可从小知道花钱的秦越知道六个亿的概念,他车库里最贵的一辆车三千万,是他求了父亲整整三个月求来的,其他车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六七千万,光他的爱车加起来差不多刚好一个亿,他这些全是大头不用说,但他是父亲的亲儿子,秦老三他们一行充其量都是外人,竟是花了他父亲整整六个亿!
帝都普通人家夫妻年收入不去掉吃喝用度算是一百万,十年才一千万,一百年方能赚一亿,更何况,年收入能拿一百万的家庭并不多,即便真有这么多,他们一百年连续的工作不停歇?
六个亿啊!
那是六个亿!
“你们怎么还有脸继续向我父亲伸手要钱?”秦越胸腔里燃气熊熊火焰,沈画今天不说,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人下手竟如此狠辣,如此的……特玛的他根本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群人!
看着几个人花花绿绿的脸,沈画又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你们经营下的那间公司也是我父亲出钱出力,我父亲前前后后投入了差不多也有两个亿了吧?还不算你们厚脸皮让我父亲将产品低价让你们购入的损失。”
还有两个亿?秦越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恨的心肝都疼了。
“那是我们应得的,你们秦家永远都欠我们的,不管是对你还是秦江海,我都会这么说!”秦老三也不知是恼过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还是真的彻底不要脸皮,不以为耻般的跟沈画对峙,“你要是识相的话老老实实把话给我带给秦江海,让秦江海给我们把事情办妥了,不然……哼,别说是你,就是秦江海,我也要他生不如死,走!”
秦老三撂下一句狠话,手一挥,迈着大步就离开,另外三个人晃了下神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追上去。
“吞了我家这么多你们就想这么走了?”秦越愣了一下才追上去,气得七窍生烟。
沈画和塞壬紧随其后,没等秦老三再度撂狠话,沈画就道:“的确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安然,给我把他们打出去,人不要弄死,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香元山再看到他们,见一次,打一次!”
众人:“……”
秦越:“……”
这个“打出去”是真打出去,除年纪大一些的秦老三少糟了些罪外,其余三人连同他的保镖都被打了一通,没人朝脸上糊,甚至都不会看出痕迹,即便是去医院验伤也验不出所以然来。
沈画啊,她今天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是一个切身体验的教训。
哪怕她知道以这些人的度量和心性绝对会怀恨在心,但她必须这么做,一旦退让,这群吸血鬼会更加得寸进尺。
塞壬站在沈画身边,冷眼旁观。
四个心怀怨怼的人万没想到,在他们心想着如何报复秦家人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沉默至今的塞壬的食谱名单。
没错,塞壬想要将他们全部“吃”了,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哼一两声,刺激一下人,而是想将他们吞噬,真真正正吞噬。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吞噬精神能量了,哪怕在人类都市中,那诱惑的美味四处可觅,可因为人太多,他才不能不顾一切站在人群中哼唱,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会让所有意志不坚负面情绪之人全部丧生。一次性的死亡大多人,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和恐慌。
眼前四个人心中的怨恨,无需他歌声的刺激扩大,已经构成了一盘浓郁的美味,如果他们的怨恨不是针对人鱼的伴侣,或许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可他们偏偏是对人鱼的伴侣充满了恶意,人鱼心胸狭窄,行事残忍,在海洋时,他们不会轻易杀生,却也不会坐以待毙或是被攻击了而不敢反抗。
伴侣,是他们唯一的弱点。
正因如此,注定了秦老三他们不会活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