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丢下风筝,双手捂了脸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双指稍稍移开一条缝,透过那狭小的缝隙偷偷看去,那一张俊脸青白交错,正似笑非笑,咬牙切齿朝她瞪眼的男人,不是柳少白又是谁?
而跟前站的莫祈毓已憋红了脸,眼睛里全是笑意,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大笑开来,管家一张冷脸不停的抽啊抽,看向凌雪漫的眼神里,既有好笑,也有报了仇的兴味。
“心虚了?不敢睁眼了?背后说人很道德吗?”
一连三句质问、疑问、反问,柳少白唇角挂着礼貌的微笑,负在身后的大手却紧了又紧,拼命隐忍着想揍人的冲动。
“呃…”凌雪漫语塞了,嘤咛着,缓缓的移开了双手,“嘿嘿”一笑,“柳公子好巧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嗯,是好巧,柳某估摸着,该是一阵阴风吹来的吧!”柳少白咬牙而笑。
凌雪漫深深的打了一个冷颤,“咳咳,大概,可能,也许是吧。那什么,柳公子先忙,我们到别处逛逛,回头请柳公子喝茶!”
最后一个字落下,凌雪漫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提裙便跑,一头冲向侧面,然后有如身后跟着恶狼一般的没命的逃!
“漫漫!”
“王妃!”
莫祈毓,莫雅妃,管家,柳少白惊的一连串的急喊,包括大内侍卫和隐在暗处的无极等人匆忙追了上去。
跑的太急,又频频的回头去看,凌雪漫压根儿没瞧见迎面行来的高头大马,突的回眸,一匹棕色的马来不及停下,马上的男人震惊之余,匆忙用力勒住了马缰,马的四蹄在她鼻前扬起,“嘶--”
凌雪漫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而呆滞的目光对上马背上的男人脸孔时,顿时面如死灰了!
千钧一发之间,马背上的男人及时勒住了马缰,但一张英俊冷傲的脸孔铁青一片,寒冰般的褐色深眸里怒火中天,且冷如霜冻,低咒一声,“该死的!”然后拉正马缰,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到坐在地上被马惊吓了的女人脸上!
深眸突然一紧,是她!
当即一跃下马,两步跨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隐忍着怒气,嗓音低沉清冽,“你干什么?想找死么?”
“我…我没…”
凌雪漫颤着身子,嗫嚅着唇,嗓音低不可闻,想辩解,但对上那双骇人的目光,却是再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男人死盯着她,不理周围聚集的百姓,既不拉她起来,也不开口叫她起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然,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几条人影使轻功跃过人群,落在了凌雪漫跟前。
“漫漫!”
“王妃!”
莫雅妃和莫祈毓心急的忙去扶凌雪漫起来,柳少白和管家虽急,却碍于身份没敢伸手,而确定凌雪漫没伤着后,管家亦被那道冰冷的目光声震慑,本能的去看纵马之人,这一看,脸色微变,忙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三王爷!”
管家这一出声,柳少白,莫雅妃,莫祈毓忙惊觉回身去看,柳少白匆忙一跪,“少白见过三王爷!”
“三哥!”
莫雅妃和莫祈毓惊愕的张了张嘴。
“都起吧!”莫祈冥冷淡的开口,然后视线从凌雪漫身上收回,落到莫祈毓和莫雅妃脸上,嗓音依旧是一惯的清冷,“怎么都出宫了?”
“哦,三哥,我去四王府给四嫂送白笛,雅妃奏请了母后想一道去看看四嫂,我们就一块去了,呵呵,四嫂在王府憋闷,想出来透透气,所以…”莫祈毓轻笑着解释道。
莫祈冥略抬了一下眸,目光再次扫过依旧惨白着小脸的凌雪漫,面无表情的道:“逛街不看路吗?还是三番四次没死掉,心里发痒?”
“好了,逛了一上午也都累了,我们先找间酒楼用午膳,缓和一下紧张。”莫祈毓轻叹着气解围,四下里打量着,一抬眼,道:“就到那间‘香满天下’用膳吧!”
大约二十平米的雅间内,飘散着淡淡的菊花香,窗户小开,台棂上摆放着五盆雏菊,中间一盆腊梅花已打起了花骨朵,含苞待放,鼻尖凑上去,沁出阵阵梅香,浅紫色的纱帘,清风透过窗户吹进,飘荡起来,轻纱拂面,像水波一样,令人心醉。
凌雪漫站在窗前,轻轻的闭上眼,浅浅的吸一口气,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容,紧张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了。
她未曾注意到,圆桌上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亦落在了她弯起的嘴角边,那深邃的眸中染上一抹微白,快的几乎令人无法捕捉,一闪而逝后,又恢复到了幽暗之中,深如大海。
何以,她总是这么开心呢?刚刚还惊恐的要命,此刻竟又是开心的模样了,对着几盆花就能满足的露出笑容吗?她才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连番在鬼门关前挣扎,竟能时刻都这么开心吗?这笑容甜美的,令他真想狠狠的揉碎,可下一刻,那笑容干净纯真的又令他冰冷的心泛起丝丝的温暖。
“三哥,给父皇的寿礼选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