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牛点头称是,没再就那个问题多说。又聊了几句军务,赵樽想了想,探手将案上的一封信拿过来递给他,“这是驿使昨日送来的家书,你的。”
轻“哦”一声,陈大牛接过信,颠来倒去的瞧了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又把它递还给了赵樽,“俺不识得字,殿下您给念念……”
赵樽瞄他一眼,眸子微微一沉。
他面前的陈大牛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敢拼敢杀的少年男儿了。如今的他封了侯,赐名为“相”,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也有了征战一方的本事,可他本质还是没有变,对他的信任,一如往常。没有再多说,他轻轻把信拆开。
“是菁华的信。”
陈大牛眉心微微一跳,“她说啥了?”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赵樽低低地念完,撩了他一眼。陈大牛却像是没有看见,自个儿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又皱着眉头,“就没了?”
把信笺放回了封里,赵樽递还给他,“没了。”
“哦。那,殿下,俺回喀喇沁了。”陈大牛脸色不太好看,情绪也有些不好,连该有的礼节都忘了,悻悻然垂着头,都没有向赵樽行礼,就径直出了营帐。
看着他的背影,赵樽慢慢沉下了眸子,“郑二宝!”
郑二宝掀帘入内,“爷,你吩咐。”
“去告诉元祐,依计划,把人送去药王庙。”
“是!”
郑二宝正准备出去,赵樽沉吟一下,又把他喊回来。
“让他多带些人,注意戒备。”
夜色深浓,营中篝火已灭,偶有几支巡夜的火把,也无法照亮整个大营。酒肉之后,营中还飘着香,在卢龙塞的一处营帐中,一个清冷颀长的身影背光而立,身上的袍影被烛火照得美轮美奂。
“都准备好了?”他问。
“是,属下已派人埋伏在药王庙。”
一个人单膝跪在他脚边,甚是恭敬。
“好。”那人出口的声音,泛着凉意,却又带了一丝笑,“杀了她,不留活口。”
浓重的夜色里,一行人举着火把出了营房。虽说是放人,可元祐从马棚带了乌仁潇潇出来,也没与她客气。就连她的两个侍女都没有捆绑,却一路捆绑着她。
“元祐,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乌仁潇潇低骂。
元祐骑在马上,低笑着俯视踉踉跄跄的她。
“哎,早知道,小爷该把你嘴堵上。”
“你堵啊。有本事你最好杀了我。”
“你以为小爷不敢?”捆她的绳子就在元祐手里,他拽她过来,低下头去,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信不信,小爷能弄死你?”
“真不信你敢这么男人?”乌仁潇潇斜睨,瞄他。
看到两个人一路吵着走,偷偷随了元祐去“送人”的夏初七实在受不住了,她打马过去,踢了踢元祐的腿,直冲他挤眼睛,“表哥,今儿月好风好人也好,简直就是良辰美景嘛,动不动就杀杀杀的多煞风景?我可听人说过,在月亮下猖狂没什么好事儿。赶紧的,让乌仁上马,送了人回去好睡觉。”
“行,给你面子。”元祐冷哼一声,拎了乌仁潇潇,拽住她腰上绳子,放在了马上,将她拦腰一抱,纵马奔在前面,狠狠玩了一回马术,又颠又跳的好不潇洒。只可惜,乌仁潇潇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骑马那就是小菜儿。他的动作若换了夏初七还有可能惊叫几声,乌仁潇潇却只是冷笑。
“幼稚!”
“小娘们儿,真不怕死?”元小公爷脾气大了。
“你不敢杀我!你们大将军王没有下令。”
“不敢杀你,我可以玩你。”
“你不是都玩过了?还有什么稀奇的招儿,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