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阳站出来问我怎么了,我看着短信里的消息,蓦地想了一瞬,坏了!
陈飞扬跟我讲过泰国的事情,泰国是一个非常偏爱打黑拳的地方。我给陈飞扬的师父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要去泰国交流,师父说没这回事儿,他说陈飞扬刚到拳馆,正在和老黑过招。
扔下王昭阳我就跑了,杀到拳馆揪走陈飞扬。
他师父休息的房间里,我抿嘴瞪着陈飞扬,他沉默许久,终于说话,“你别跟师父他们说。”
“为什么不能说!你也知道不能说啊,你也知道你说了他们不会让你去。陈飞扬你要玩儿命是不是,你真当自己是打败天下无敌手么?”
陈飞扬低头,想了想,认真地问我,“那我还能干什么,除了打拳我还能干什么!你不是想离婚么,我要是没从拳台上下来,你也不用麻烦了。”
我劈手甩他一个嘴巴,点头,“行,你有种,陈飞扬打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你了,你去吧,你最好死在上面别下来,你他妈要是死在外面了,连尸我都不给你收。”
从房间里跑出来,陈飞扬不反驳我什么。我是想走的,但我不能真的不管他死活,我去找陈飞扬的师父,告诉他陈飞扬订了晚上八点的票,要去泰国打黑拳,请他们务必把他拖住。
师父收拾陈飞扬有的是办法,我不担心。
我还得回学校教课,学生还扔在那里呢。
好在是王昭阳一直在舞蹈教室外面帮我看着,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去,在门口看到他,用手掌狠狠砸了几下额头,麻痹,愁死老娘了。
放走了学生,我没吃晚饭,出去买了包烟,自己坐在舞蹈教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钱么,挣就完了,为什么陈飞扬就不懂,明明吃了亏,为什么还要犯傻,他脑子里到底在较个什么劲。
这是陈飞扬他妈还不知道,我要是陈飞扬他妈,我真愁死了,我现在不是他妈,我都要愁死了。
我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
王昭阳到底还是溜达过来了,把我手里的烟夺走碾灭,我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跟他说,直接找了一根接着点,王昭阳直接夺了打火机,那么目光严厉地看着我。
我垂下眼睛,“你先不管我行不行?”
“到底怎么了?”王昭阳还问,我就简单回答了,“他要去打黑拳,我拦下来了。”
“你们缺钱?”
我垂了下眼睛,我还是觉得这不是钱的问题,反正也没人催债,慢慢还就是了,我一女人都不着急。
王昭阳在我旁边坐下,“缺钱我可以帮你。”
我摇头。
他说:“你知道赌徒心理么?”
我看他一眼,他说:“比方开红和开黑,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而在赌徒眼里,如果连续几把都开了黑,那么下一局开红的几率就很大,如果下一局还是黑,下下局就更可能是红,其实开红和开黑,永远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你想说什么?”
他说,“我们总说人要越挫越勇,所以总有一部分人逆流而上,又像谈恋爱,谈了一个不合适,分手,也许下一个就是幸福,下一个不是,下下个就是。但追求不是坚持就可以,盲目的追求,只会让你走进更深的死胡同,所以古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叹口气,“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我想告诉你,许多事情需要的只是时间,你要学会等待,学会让自己真正的平静下来,一旦心平静了,除非世界末日,那么任何事情都打不倒你。”
“那你平静了么?”我问。
他微笑一下,点点头,“所以我愿意等你,等你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即使最后开的是黑也无所谓。你可以把人生当成一场历练,只有傻子才能每天都乐呵呵的,苦与愁永远都会伴随我们,不需要把它看得太重。”
太哲理了,我这脑袋瓜不行,看他一眼,“谢谢你安慰我,虽然我没怎么听懂。”
他笑,“那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么?”
我点点头。
他说:“听不听得懂,有用就好,我也是瞎说。”
这句话才真的让我笑了,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要拉我,“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愣了下,并没有把手交给他,撑着身后的休息凳站起来,拿了自己的东西,锁了舞蹈教室的门离开。
饭还是要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明天战斗。
刚走出学校大门,王昭阳正要打车,那边陈飞扬已经一步步走过来了。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八点,陈飞扬登不了机了,票也已经被我退掉了,他师父也就把他放出来了。
我看着陈飞扬渐渐逼近的脚步,忽然感觉有些害怕,王昭阳正打车什么都不知道呢。左边还是右边,我有些进退两难,算了还是先管陈飞扬。
我朝陈飞扬跑过去,张张口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陈飞扬却好像没看见我,眼睛里就盯着王昭阳,脚步越走越疾,王昭阳打到车正打算叫我,回过头看着这个朝自己逼近的小青年,微笑着跟出租车司机道了句抱歉,站在那里,晚风拂动衣角,那个瞬间宛如游戏里手持大剑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