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六心急如焚之际,程府照壁后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旋即便见陈子明与程处弼纵马从照壁内冲了出来,急若星火般地便冲到了小六所在之处,但见陈子明高呼一声的同时,于马背上一哈腰,手一捞,已将小六抓了起来,往身后便是一搁。
“啊……”
小六虽是胆大之辈,可毕竟是平民之后,见过马,却没骑过马,这冷不丁地被陈子明拽上了马背,当即三魂便吓丢了俩,怪叫一声,不管不顾地便抱住了陈子明的腰,那等狼狈状一出,顿时便逗得程处弼哈哈大笑不已……
“新欣商号”只是家小商号,铺面不过四丈见方,后头则是个小工坊,才刚成立,算是下马陵一带商圈里的小字号,可名气却并不算小,这得归功于折扇之畅销,往日里,前来订货提货的商贾可谓是络绎不绝,几乎能将不大的铺面全都塞满,可今儿个么,满倒是满了,只不过来的不是商贾,而是一帮子的恶客,怒骂声与叫嚣声响成了一片,惹得四邻里的闲汉们全都跑来围观,生生将“新欣商号”所在的小街阻塞得个水泄不通。
“姓赵的,任凭你如何说,不赔钱,就休怪老子们不讲情面了!,兄弟们,操家伙,他们不给钱,咱哥几个自己取去!”
“新欣商号”的大门外,一名身材魁梧得有若狗熊一般的大汉敞着怀,挺着乱毛丛生的胸膛,大刺刺地指着赵奎山的鼻子,蛮横无理地下着最后的通牒,这人正是下马陵东边的混混头子陆大彪,往年为了跟赵奎山等人争地盘,彼此间可是没少斗殴来着,双方大体上各有胜负,一直保持着均衡的局面,可而今不同了,陆大彪后头有了得力的支持者,自然不会再将赵奎山放在眼中,领着手下二十几号人一大早便将“新欣商号”的门给堵上了,彼此争吵了许久,陆大彪的耐性也差不多被磨了个精光,嚷嚷着便要让手下人马发动攻击了。
“就是,彪哥说得对,大家伙动手!”
“拿钱来,不给就干翻他们!”
“操家伙,上啊!”
……
陆大彪手下一帮人都是混混,打架斗殴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这会儿自家老大既是放了话,一帮混混们立马便叫嚣着准备动手冲击商号了。
“慢着!”
一见陆大彪的人要动手,赵奎山可就不免有些急了,一者是他们中最能打的陈子明不在场,守在店中的人虽不算少,真动起手来,怕不是对方的对手,再说了,店铺可是兄弟们赖以生存的依靠,若是就这么被砸了,那后果当真不是好耍的,哪怕明知此时走出店门恐会遭暗算,赵奎山还是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哟呵,好胆色,竟敢跟爷们玩单刀赴会,行,你有种,可惜爷们不吃这一套,呸,没钱,就把命留下好了。”
陆大彪一伙人显然都没料到赵奎山居然敢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走出店铺,一时间还真不敢妄动了的,不过么,陆大彪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的,但见其一挑大拇指,先是假意夸了赵奎山几句,而后么,便即往地上吐了口浓痰,不屑地便威胁了一句道。
“陈镇老弟,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甚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如此兴师动众的么?”
赵奎山并未理会陆大彪的威胁,朝着歪歪斜斜地站在人群中的陈镇拱了拱手,很是诚恳地致意了一番,没旁的,只因他很清楚看似叫嚣得凶悍无比的陆大彪不过只是他人的一条狗而已,真正在后头使坏的正是一脸冷笑地在看着热闹的陈镇。
“谁是你老弟,姓赵的,少跟爷套近乎,嘿,你店中的破烂货弄伤了人的手,赔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说到哪都是这个理,你小子不是能做主的,去叫能管事的出头,少要浪费爷们的时间,再啰唣,小心爷拿巴掌侍候了去!”
陈镇就是来找碴的,为的便是要搬回因官司而丢了的面子,赵奎山原就不是他要针对的真正目标,之所以大闹,不过是为了逼隐藏在“新欣商号”后头的陈子明出现罢了。
“你……”
陈镇这等嚣张的话语一出,饶是赵奎山也算是稳重之辈,却也同样被气得面色发青不已,张口便要怒叱其一番。
“我能做主,有甚事,就跟某说好了!”
没等赵奎山将骂人的话语说出,就见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向两旁翻涌开了一条路,一身青衫的陈子明已是领着程处弼与小六二人昂然行了过来,所有挡路者,全都被陈子明毫不客气地掀到了两旁,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怨声四起,却愣是无人敢冲着陈子明动手,没旁的,概因都被陈子明那等举重若轻的气度给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