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可能相处了一辈子,可基本上啥感觉都没有,见面点点头,但消扭过了头去,怕是连对方长啥样都忘得个干净,可有些人呢,哪怕你只见过一面,却能令你记上一辈子,哪怕是想忘都忘不了,很显然,那名宫装少女对于陈子明来说,就是后者,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然忘记了,可一看到请柬后头那个“李三”的落款,那宫装少女的倩影便即悄然从心底里浮现了上来,与此同时,一股莫名之思绪也不可遏制地在心中荡漾个不停,是思念?是好奇?又或是淡淡的忧心?都有那么一点,这一切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最终化成的是一种强烈的冲动——去,一定要去!
这马车……
时光匆匆,转眼间,重阳节就到了,陈子明除了一大早去了趟秦府与程府,做足了礼节性的拜访之外,推掉了所有的邀请,独自在家等候着,直到听得福伯说外头有人找,陈子明几乎就是小跑着便出了府门,第一眼便往见了府门前停着的那辆马车,赫然发现这马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就一马所拉,车帘厚实严密,虽谈不上破旧,可也不见半点的奢华,更令陈子明奇怪的是马车上殊无标示,压根儿就无法认出这马车到底属于何人所有。
“敢问可是陈曦、陈公子么?”
没等陈子明从发愣中醒过了神来,就见一名身着仆役服饰的四旬汉子已是面无表情地从马车边迎上了前来,拱手招呼了一声。
“在下便是陈曦,敢问您是……”
陈子明飞快地扫了眼那名大汉,这才发现此人相貌普普通通,衣着也普通得很,压根儿就无法从其穿着上看出此人之来历,只是其一双眼却是锐利得很,身形沉稳如山,显见身手必定相当之了得,能以这等人物为仆役,足可见那“李三”断非寻常之辈,陈子明的好奇之心顿时便大起了,这便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陈公子,请上车,我家主人已在府上恭候多时了。”
中年汉子并未回答陈子明的疑问,仅仅只是略一欠身,面色淡然地催请了一句道。
“有劳了。”
陈子明从来都不是个婆婆妈妈之人,这一见对方摆明了不想说明来历,也就知趣地没再多问,淡然地逊谢了一声,便即行到了马车前,自有一名早就候在车旁的马车夫紧赶着撩起厚实的车帘子,陈子明也没甚言语,仅仅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便就此哈腰便钻进了车厢之中,随即,车帘子又被放了下来,整个车厢顿时便是一黑,陈子明这才注意到车厢左右两边的小窗子也全都被帘布遮挡得严丝合缝,便是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很显然,那李三并不想让陈子明认清路数。
那小子搞啥名堂来着?
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几乎是陈子明方才刚坐好,车子便已缓缓启动,速度并不算快,但却极为的平稳,若不是偶尔的颠簸,几乎难以察觉到马车在行走着,好几回,陈子明都险些忍不住要掀开帘子,可最终却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心中的猜疑却自不免就此浓烈了起来。
“陈公子,请下车。”
黑暗中的时间自是不甚好熬,可终归还是有尽头的,这不,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就在陈子明坐得有些腿脚发麻之际,马车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随即,车厢外便又响起了那名四旬汉子的声音。
“嗯?”
方才从马车厢钻将出来,陈子明便发现自个儿此际已然处在了一栋大宅院的边门处,除了能看得出这栋宅院占地规模极大之外,愣是无法发现任何的标示,哪怕都已站在了门前,陈子明还是认不出此宅院是何人所拥有,眉头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皱,但却并未再多问,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了事,只因他很清楚就算是问,就对方这等故作神秘的姿态,怕也不会实说,既如此,又何必自讨没趣来着。
“陈公子,请随某来。”
那名四旬汉子显见就不是个爱多话之人,纵使听到了陈子明的轻吭之声,也不曾作出解释,仅仅只是一摆手,言简意赅地催请道。
“请。”
既来之,则安之,左右见着了李三本人,一切自当明了,陈子明也懒得在此时多啰唣,也就只是客气地摆手示意了一下,任由那名四旬汉子引领着便行进了边门,一路穿堂过巷地向深处行了去。
陈子明本以为进了宅院,或许能看出些端倪,可这一路走着,沿途所经赫然都是下人之居所,偏偏所过之处,居然不见半个人影,显然李三早已做足了功课,就是不想让陈子明能从所经之处发现甚蛛丝马迹,这等故作玄虚之姿态一出,陈子明心中可就有些不耐了,若不是为了能再见到那名宫装少女,只怕陈子明早就拂袖而去了的。
“家主人就在内里,陈公子请自便。”
四旬汉子引领着陈子明一路辗转,最终来到了一处明显是偏院的所在,于照壁前便站住了脚,旋身朝着陈子明便是一摆手,面无表情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