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理会得这是茅庚有心调侃,当下也并不当回事,也笑道:
“李白斗酒诗百篇,陈亮有酒文千行,知我者易生老弟也!来点酒,咱陈亮自然是心思灵光得多。好!上酒!”
茅庚当然不会让陈亮多喝,让人送上来一壶酒,估摸是半斤左右,又备了酒菜,三人便小酌起来。
茅庚随即说起了自己遇上的难题。
茅庚最初的想法是优先发展台北,那里在原本的历史上之所以最终成为台湾的首府,应该不是巧合,必定是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台北那边出产黄金和黑金,还产铜,此前茅庚就跟赵抦建议过要以台北作为重点地区优先发展。
但接下来宋军在向南推进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可作良港的海湾,这处海湾是一个狭长的小海湾,长二十多里,宽约两里许,入口处狭窄,宽不过三十多丈,扼住整个港湾,湾内港阔水深,风平浪静,堪称是一个天然良港。茅庚稍稍回想了一下,便知这便是后世台湾最大的港口高雄港所在。尤其令茅庚感兴趣的是,在高雄港的附近,发现了储量惊人的石灰石,这一下,似乎水泥的生产地便非此地莫属了。
在台北和高雄之间比较,茅庚觉得两个地方各有千秋。
台北那边产金,有河流水力资源可资利用,往后还能挖出煤炭,那边也有不错的港口选址。
高雄这边有无与伦比的天然良港,港口旁有丰富的石灰石可作水泥原料,此外高雄的纵深便是一个广阔的平原,气候温暖,适宜大规模种植甘蔗,高雄这里无疑也将是制糖的最佳地点。
茅庚跑去高雄逛了一圈回来之后,就犯开了计较,在究竟选择台北还是高雄作为据点方面,开始摇摆起来,一时难以定夺。
陈亮听了茅庚的说法,又看了看茅庚画的海图,便信口道:
“我听文元说,你到台湾之后,也想在台湾搞出一个像泉州这样的海贸港口,我此次总算见识了泉州的繁华,愚兄觉得你这个想法大是不错。依愚兄看,当然是高雄这里好。你看,高雄离澎湖比台北近得多,发船前往占城、安南、三佛齐、印度等地,高雄也比台北近得多,比如水泥要运往占城,自然是以高雄为好。与台北近者,惟有日本。故以愚兄看来,高雄远比台北强。”
茅庚一听,心说你觉得高雄好,那是你不知道煤炭的重要性,台北那一块笃定是产煤的,至于台湾的其他地区是否产煤,茅庚并不清楚。
茅庚叹道:
“同甫兄,台北那边,应该是产煤的,而高雄这边,恐怕是不产煤炭,这也是我要选台北的原因。”
陈亮喝了酒,有酒精刺激,当下毫不含糊地说道:
“此事有何难哉!在福建那边,多造毛板船,煤炭从海上运过来就是了,广东那边不知产不产煤,一样也可以发毛板船过来,对吧!”
陈亮在新化呆的这一段,看毛板船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一招。
茅庚对于毛板船,本就是不看好的,新化那边是特定的水运环境使然,这才有毛板船的市场。至于海上运输,当然不能用也不必用毛板船。
不过陈亮这么一说,却激发了茅庚的灵感。对啊!有了海运这个平台,不光是福建、广东乃至于大宋沿海,实际上还可以利用安南和占城的资源。尤其是,安南有一个超级煤田,就在海边,而且埋藏极浅,后世温州人大举进军越南煤业,就曾报道过鸿基这个超级煤田,这个煤田此时还埋在地下,倒是要想个法子先下手才好。
茅庚打量了一下陈亮和姜夔,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说到煤炭,我倒是有一个让姜兄发财的主意。”
姜夔笑道:
“你们说台北和高雄之事,在下插不上嘴,茅贤弟如何又说到在下头上了?”
茅庚指着海图上的安南,说道:
“姜兄,同甫兄要去占城,他手上的事至关重要,一时腾不出手来,故而我便想到了姜兄。姜兄其实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去安南买地。在靠近广南西路的越南沿海,有一个海湾,姜兄先派人去探问,看哪里长不出树来,就让信得过的手下去挖挖试试看,或许就能挖到煤炭,然后嘛,姜兄就花钱将地买下来。”
后世关于鸿基煤田有一个笑话,说的是那处地方不长树,有人好奇,想知道地底下究竟是何怪事,结果刨了刨,就挖出了煤炭。究竟有无此事不好说,但煤层很浅那是千真万确。
姜夔有些不太相信,问道:
“随便挖挖就能挖到煤炭?”
与姜夔不同,陈亮对于茅庚预言的准确性早有体会,便接过话来说道:
“易生老弟所说的话,十有**不会有错,就算有错,那也不会是挖不挖得到宝物的问题,而是挖到何种宝物的问题。或许没有挖到煤炭,挖到金矿也难说。尧章老弟,这样吧,你先去安南,愚兄在占城安顿好之后,也去会会安南的那个姓李的国王,到时与尧章老弟一起去买地挖煤,再运往高雄,那时再到易生老弟这里数银子,如何?”
茅庚觉得,姜夔和陈亮都是大宋数得着的文化名人,去安南想必也会被奉为上宾,如此一来,许多事应该会好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