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然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样，跟殷君燮站在一起，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

以前的殷君燮，总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她即使察觉到了殷家的诡异气氛，也依旧没有办法对他生出心防来，可是如今，心里有了鬼，她就觉得，跟他在一起的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顾悦然心里就不是很想跟殷君燮去他的办公室了，她笑着问：“江总编也在吗？”

“在的。”殷君燮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他何等敏锐的人，哪里会看不出顾悦然的不自然，而这也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酒店那天，他面对顾悦然，突然间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之后，他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他总想着要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继续深陷下去，这倒不是因为顾悦然是殷君致的妻子，他们之间没有可能的原因，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原因，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对她的感情越陷越深，无法自拔，那样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这些日子，他就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以前一样跟她相处。

可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不可能真的当做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先前顾悦然面对他也是有一丝不自然的，也是有一丝疏离的，不过并不是很明显，跟今天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而今天，顾悦然突然间的态度，让殷君燮心里明了，她估摸着是真的对酒店发生的事情有了了解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他本来应该觉得庆幸的，只要顾悦然心里有了隔阂，他们慢慢的疏离，总有一天，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回归到原点，到时候他想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可是，有时候想得很好，可真到了那时候，这心里的难受劲儿，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了。

那是猫抓狗挠一样的难受，让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殷君燮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里，他竟然会对顾悦然产生这样深的感情！

可是他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心，他不愿意看到顾悦然这样疏远自己，这样避忌自己，他想跟她和以前一样亲近，不，甚至更加亲近！

殷君燮唇边的笑容没变，眼底却是更加深邃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说：“江总编这几天事情都很顺利，心情很不错，早上还跟我念叨你呢，说你不在这边上班，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虽然知道殷君燮是在说笑，但顾悦然还是觉得这话不好。

什么叫做少了他就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她跟江清源又不是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顾悦然这也是多心了，要是以前，她才不会想到这些呢。

“你说的哪里话，”顾悦然轻笑一声说道：“江总编哪里是舍不得我，他怕是巴不得我这什么都不懂的人，赶紧的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才对。”

殷君燮摇头笑道：“你这话要是被江总编听到了，肯定要说你了。你可是咱们出版社里有名的才女，怎么能说是什么都不懂？就算是你一下子对编0辑行业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你那么聪明，那些日子在这边，也早就学了不少东西呢。江总编总说，像你这样的，其实比我更加适合经营出版社，说我到底还是艺术家气质过重了些，不适合经商。”

顾悦然忍不住好笑了：“你这话说得，难道你一身艺术家气质，不适合经商，我就是一身的铜臭味，适合经商了？”

殷君燮忙摆手：“唉，我可没有这样说啊，那都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赖我！”

顾悦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先前那点儿尴尬，就烟消云散了。

殷君燮看着她真心的笑容，心里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雀跃起来，好像浑身的细胞都漂浮起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