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半个月不见,她整个人瞧着像是生生瘦了一圈,头发乱糟糟,脸色惨白惨白,连嘴唇也都没了血色。
满屋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想是怕她吹了风再着凉,窗户也都关得死死的,连一条缝隙都不留,显得有些憋闷。
“你一进门,我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关蓉咳嗽了两声,含笑哑着嗓子道,“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可能?”花小麦赶紧正色道,“我原本早就想来看你的,可听我姐夫说你发了烧,想必那两日你家里人也很忙乱,我来了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会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才耐着性子多等了两日——你说的我也太没良心了!”
“我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关蓉笑眯了眼,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板,“我这次虽病得重了些,却是不会过给人的,你过来这边坐啊!”
花小麦果真依言走了过去,将食盒中那碗枇杷叶子煮的水端出来送到她眼前:“听说你是又返了那气喘病,我便用老枇杷叶和冰糖熬了水。这玩意儿算是我们老家的土方,虽不是药,对止咳平喘却很有些效果,味道也许不大好,但为了身体,你捏着鼻子也得灌下去。回头我把做法告诉给大娘,你每晚睡觉前喝上一碗,多少能觉得舒坦些。”
关蓉很感动,立刻便接过碗来喝下大半,又握住花小麦的手指头,切切道:“小麦妹妹,你对我可真好,竟这样替我的病操心。我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你还是头一个来家里看我的人呢!”
“干嘛这么客气?”花小麦笑着朝她眨了眨眼,“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关蓉便长叹一口气,眼皮也垂了下去:“我这气喘病,每年春秋天总要闹上一回,我都习惯了,不算什么大事,至于那发烧,却纯粹是我自己不当心。夜里睡不着坐起来发呆,也不知道披件衣裳,就这样着了凉,病上加病,第二天一早便昏昏沉沉下不得床了。唉,我这一病,差点将我娘唬得魂儿都飞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起床发呆?难道是有心事?
花小麦暗自在心里头琢磨,却并没有问出来,只拍了拍关蓉的手:“可不是,你身子不好,最操心的就是你娘了,我方才瞧着,她好似也瘦了不少呢!”
关蓉默默点了点头,又笑着道:“最近你忙什么呢,那些酱料都做好了吧?我之前还想着,找一天再约你一块儿去吃孙婆婆的糖水,这一生病,什么都给耽误了,她现在肯定已经去了别的村子了,是不是?”
要摆摊卖吃食的事,因为还没有正式做起来,花小麦原本不想贸贸然地就往外嚷嚷。但今日,看见景泰和给自己打造了那么好的锅具,她心中格外高兴,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想也没想张口就笑嘻嘻道:“孙婆婆的确是已经不在村子里了,不过,往后你若晚上想吃点什么东西,也不愁没有去处。”
顿了顿,她稍稍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道:“我准备在村儿里摆摊卖吃的了。”
“你……”关蓉一听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身子也坐直了。由于起得太猛,冷不丁又是一通大喘,吓得花小麦连忙伸手去替她抚背,满口道:“你急什么,慢点儿啊!”
关蓉那张脸瞬间憋得通红,忙将剩下的那点枇杷叶子水一气儿喝了下去,慢慢理顺气息:“你要在村里摆摊卖吃的?”
“是啊。”花小麦点头道,“我求了我二姐好久,嘴皮子都磨破了,她才总算答应。如今我姐夫已经将锅具都给我造好了,随时都能开张。所以啊,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我还盼着你来尝尝我的手艺呢!”
“呀,那真是恭喜你,村里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知道你有一手好厨艺,那摊子一摆起来,肯定会客似云来。”关蓉也跟着笑了两声,“不过,你打算卖什么好吃的?”
“这一开始,我准备先卖面,如果生意还过得去,就再添些别样的吃食和菜肴,然后……”花小麦说起这个便觉得兴头,噼里啪啦讲了一通,才发现关蓉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伸手推了她一把,“蓉姐?”
“哦……”关蓉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失落地笑了一下,“真好,你年纪还比我小呢,就能帮家里分忧了,不像我,只会让我爹娘操心。你放心,等你那摊子开张,我一定第一个去捧场,你要是敢随便糊弄我,我可不给钱的!”
花小麦乐呵呵地答应了,陪她又说了一会子话,见她似乎有些疲乏,也便告辞出来。将那枇杷叶子水的做法告诉关蓉她娘之后,转身回了村西。
两天之后,孙大圣将摆摊用的炉子和桌椅买了回来,景泰和借了车,将所有家什拉回景家小院,之后,花小麦又硬拽着花二娘去县城里选了几摞花色简单干净的碗碟。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这天晚上,盯着院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家什,花二娘不禁搓了搓手,略有些紧张地偏过头去看花小麦。
“嗯。”花小麦心中也觉有点激动,抬头对上自家二姐的目光,“明天,咱们就能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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