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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太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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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顾浅凝听到季江然起床了,自己也爬起来。

自打她怀孕,觉就变得很多,又没什么事情做。一般早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连下人都不叫她,都是睡到自然醒。

今天却早早醒来,等季江然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帮他把衬衣和领带准备好。

只是领带的颜色拿不准,举着两条在手里问他:“你要哪一条?”

她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扬着笑脸问他。

季江然微微眯起眼睛,看鬼一样看着她,她很少这样。抬起手指了指,刻意板起脸来:“那条深色的。”

顾浅凝将另一条重新收起来,然后等他穿好衬衣之后,踮起脚来帮他把领带系好。只是手生,打了两次都不满意,第三次才弄得像样。

季江然低着头看她,她的发很香,早上起来没有洗漱,还穿着睡衣,身上却有一种香气,淡淡的,不是香水的味道。晨光破窗而入,打在她的身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晕,美好得生出翅膀来。

如果他们之间不曾发生那些事情,这一刻的时光何其美好,将是两人一生向往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季江然扯开她的手,拿起外套下楼。

在监狱里顾浅浅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安子析。

她没什么反应,安子析倒是怔了下。

顾浅浅笑了声:“怎么?在这里看到我很意外?”她郁闷的念叨:“晦气,真是冤家路窄!”

不是冤家是什么,安子析从始至终都把她当傻子一样愚弄。如果不是安子析,她不会被段存骗,更不会掉了孩子,以后连生育都变得困难。如今又因为段存莫明其妙的死亡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这一切都是拜安子析所赐,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有今天。

顾浅浅一双手都是痒的,恨不得立即上去撕打她。将她那张圣母面目撕开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怎样狰狞的面孔。

却被她忍下来,还不到时候。就算她有天大的怒火和恨意,也要适时忍耐。

安子析马上就要为她做过的错事付出惨重的代价,她拭目以待。

毕竟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生活条件和以前没法比,再加上日常的忧心与焦灼,安子析明显变了很多,还是很漂亮,却不像以前那样光彩华丽,连皮肤都暗淡不少。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那些高人一等的傲气被磨灭一些,就有些灰蒙蒙的。

只是看到顾浅浅的时候仍旧不屑,这个女人在安子析看来,是没有脑子的,也只有被人当枪使唤的份。她从来没真正的将她放在眼里,何况是在这里。看到了,也跟没看到一样。想起来她也够可悲的,不见得比她坏,判的刑却比她还要长。

顾浅浅捕捉到她眼中的蔑视,咬得后牙槽疼。

光天化日,两人都没再说下去。

晚上洗漱的时候两人又遇上了。确切一点儿说,是顾浅浅好死不死的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的笑意很诡异,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得意洋洋。

安子析烦感的皱了下眉头,告诉她:“让开。”

顾浅浅站着没动,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来人往。

“子析姐,你不想我么?怎么说我以前也没少得你照顾,我们两个人不仅熟悉,还是很好的朋友,能在这里见面,多难得,我还以为你见到我很会高兴呢。”

“顾浅浅,你没病吧?”

安子析哼笑,发现她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顾浅浅一点儿也不生气,轻轻的笑着,压低声音说:“子析姐,你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讨厌又自命不凡,我以为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会收敛一点儿。你觉得自己还跟以前一样么?安家的大小姐,季家的大少奶奶?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囚犯,一无所有。等你出去,人老朱黄,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安子析指掌动了动,本意是想一巴掌扇上去,可是不等抬起,又被她硬生生的将冲动压下去。顾浅浅说的不是一点儿道理没有,多少年后再出去,物是人非,即便她活着,一切也都毁掉了,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那些过眼云烟的浮华世事,有一天都没有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是不可能像灰姑娘那样默默无闻的活着,打小她的心志就强,不肯低人一头,这样的性情一辈子改不了了。

所以她不能在这里一直呆下去,才要安份守已,像安桐嘱咐的那样,让自己低进尘埃里,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她的隐忍让顾浅浅没想到,又说了那些刺耳的话,而安子析不过眉头皱一皱,明显气得牙龈痒痒,却不肯动她一根手指头。

难怪季江然会说,一般的人想让安子析怒火中烧,做出没大脑的事,也不是那容易。反倒是如果被她看穿了,就是接踵而至的大麻烦。

在季江然看来,这个女人跟顾浅浅不一样,她一旦嗅出连安份守已都不再安全了,就会立刻警醒的反起来。她一定懂得立功赎罪的道理,到时候揭举检举一个国际要案,绝对等同于立了一大功,刑期不会少减。

顾浅凝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想着要怎么激发安子析。

第二天便有人来探监,是律师,以会见的名义来,看守的人员都回避了。

顾浅浅看到他后,欣喜的两眼放光。

“张律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律师只是简单的说:“申请再审,也需要一个过程,你就不用管了。”然后说:“大少去世了,这个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还有,二少奶奶怀孕了,这个孩子跟安子析生下的可不一样……二少说你这样聪明,该知道怎么说。安家不会平静太久,安子析更不会,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不了,到最后二少也救不了你。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二少。”

顾浅浅不停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让二少放心吧。”

还是不放心,又问他:“那我的案子什么时候可以申请再审?”

律师说:“现在已经在张罗这事了,新证据收集得差不多,我正准备跟法院交涉这事。你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顾浅浅终于有一点儿放心。

顾夫人犹豫再三,还是来找顾浅凝。

顾浅凝让下人给她上茶,问她:“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顾夫人面露难色,最后还是说:“浅浅的官司前段日子宣判了,死缓,她一个小姑娘要是在牢里呆一辈子可怎么办……好在律师不错,正在收集新证据,帮她申请再审,我想再怎么她也是你妹妹,你能不能帮她想想办法。再审的时候能有一点儿进展……浅浅说段存不是她杀的。”

顾浅凝无可奈何,她不过就嫁了一个季江然,可是,嫁给季江然到底怎样,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最知道,那些风声水起只是外人看来。她知道顾夫人也没真想指望她,无非是想让她求一求季江然。

但是,不要说她求季江然办事季江然未必肯答应。就是现在,她连季江然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跟他说起这些事。

“我想这个忙我帮不上。”

顾夫人还想再说:“浅凝……”

办不到,顾浅凝便不想给她空茫的希望。只是说:“我是真的帮不上忙,这种关系终生的大事,我也不想糊弄着你玩。季江然并非对我百依百顺,即便是我真的求他,也不见得就管用。”

顾夫人不好再说下去,就同她聊了两句家常。

顾浅凝不是刻意敷衍,现实的生活就是如此。顾夫人一走,她扳着指头数,多少天没见到季江然了?奈何她现在的脑子也不是十分好用,竟要数不清楚了。

只知道季江然上一次走,再到现在,自己的肚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在这里自哀自怜,拿上包和车钥匙出门。

昨天才去医院做检查,一个人去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在照片里很明显的能看出哪儿是头,哪儿是脚。就拿来给季铭忆和简白看,两个人高兴不已,没什么比新的生命更能抚慰伤痛。每次顾浅凝把孩子的照片拿来给他们看,都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微笑是怎样的发自肺腑。仿佛那些伤心都已经过去了,内心的那个空洞,也因为另一个生命有了弥补。

要从丧子之痛的阴影里慢慢的走出来了。

顾浅凝没想来这里充好人,没打算获得季家人的谅解,却也不后悔杀掉季江影。若说哪里出现了问题,就是她本来要跟季江影同归于尽,最后他却救了她。他死了,众人垂泪,她活下来了,咬牙切齿。

这个差池让季江然无可救药的恨起她来,也让她在整个角色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真心变成了假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遭到质疑。在季江然的眼里,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甚至连那都要不如,在他看来她是没有心的,百毒不浸,又无坚不摧,她这样的女人只怕比怪物还要可怕。

难怪到现在,季江然连家都不肯回了,对着她这张脸都觉得是件痛苦的事情。

顾浅凝悲哀的想,她实在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简白本来极不喜欢顾浅凝,因为这个孩子的关系,一来二去关系也缓和不少。

留下她吃晚饭。

连季铭忆也说:“是啊,在家里吃饭吧,让厨房多做几样好菜。你现在的营养要跟得上。”

顾浅凝点点头:“好啊,我去帮忙。”

简白一阵唏嘘,拉住她:“你现在这个身子骨不能什么都做,可要小心一点儿。去江然的房间里休息吧,晚饭坐好了我叫你。”

顾浅凝被送到楼上,简白又折回来和季铭忆拿着照片讨论个不停。哪里能看清什么眉眼,就说跟季江然的轮廓有几分相像,模样一定丑不了。

简白凭心而论:“这孩子不论长得像谁,都丑不了。”

这样一说,心情顿时好起来,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季铭忆乐滋滋的:“是啊,而且孩子有可能吸取了父母的优点长得更出挑,你看老刘家那个孙女,不就是吸收了两个人的优点。”

“那样的话好了,眼睛不要像江然,桃花怀邪,看着就像个坏胚子。”

“孩子长什么样,这个又不是你说得算。”

……

顾浅凝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眼睛四处打量。季江然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就连床上也有他的味道,有他淡淡的香水味。

她有些贪婪的将脸埋进枕头里,软软的,鼻息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就好像在他的怀里。顾浅凝难过得想掉眼泪,自打怀孕,情绪反复无常,特别容易心酸,动辄就想流泪。

怎么办,她真的很想他。

在允许爱的时候,拼尽全力去爱他。爱到无力无悔的那一天,就再也不爱了。

没想到季江然晚上会回来吃晚饭。

他没料到顾浅凝也在这里,看到她,淡淡的眯起眸子。

总觉得有段时间没有见了,没见的时候就觉得时间很长了,见到了,更觉得久,真是许久未见。他倒是一点儿没变,男人就是如此,过个几年,皱纹都不带长一条的,可是女人不行,年头多了,连眼神都会变钝,皱纹更是不用说。顾浅凝虽然还不至于,肚子却大了一圈。

季铭忆和简白也不知道季江然是不回家的。

顾浅凝一次没跟他们说起过,看到季江然回来,表现得亲昵又平常。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她现在的饭量还不错,加上菜很合口味,吃了不少。

只是季江然没有食欲,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他本来说还有工作要做,就打算去书房。

被简白叫住,乐呵呵的说:“孩子的照片在茶几上,你看一看,可喜人了。”

的确喜人,看到的时候不可思议,从没想过原来生命这样神奇,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长大了,长得这么大。

抬头向餐厅内看了一眼,顾浅凝对着餐厅门口的方向坐着,正在跟季铭忆和简白说话,依稀带着一点儿笑意。背景还是单薄,她自己没怎么长肉,只是肚子明显大了。

吃过饭,在客厅内坐了一会儿,简白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顾浅凝是想粘他一会儿,可是季江然说他有工作要做,今晚可能就不睡了。她便说:“妈,不了,江然这几天工作挺忙的,我老是打扰他。今天晚上让他在这里住吧,我开车回去。”

简白不放心:“你一个孕妇晚上自己开车怎么行,太不安全了。让江然跟你一块回去吧,去家里工作不是一样,又不是只有这里有书房。”

顾浅凝看向季江然。

季江然垂下眸子,淡淡说:“妈,我总不能把资料也搬来搬去的,麻不麻烦。让司机送她回去吧。”

顾浅凝笑着说:“是啊,让司机送我回去吧,你们就放心吧。”

许多天后的第一次见面,比老朋友还不如,就那样稀疏平常的说话,没两句就散场了。

顾浅凝坐在副驾驶上,坦开手掌,闭上眼睛食指在掌心轻轻的勾画,将他的眉眼轮廓一笔一笔的描绘出,总算她还记得一清二楚,一点儿都没忘记。

一回到家,就给大宅打电话,告诉他们她已经到了。

打的本来是大宅客厅的电话,没想到被季江然接起来。

顾浅凝顿了一下,才说:“我已经到了。”

季江然“嗯”了声就将电话挂断了。

天气越来越冷,顾浅凝不太喜欢出门了,由其挺个肚子,自己开车也不是很方便。

就在家里看看杂志和报纸。

早上下楼的时候问下人:“阿姨,今天的报纸呢?”

下人吞吐着说:“今早的报纸……没送来……”

顾浅凝察言观色:“不是每天都很按时,今天的怎么会没送来。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她太聪明,下人瞒不过。平时都是每天按时送来,这是季江然立下的规矩,无论他在不在家,一天不露。

没办法,只得去茶几下面给她拿出来。

顾浅凝先到沙发上看报纸,一起床就吃东西总觉得没胃口。

一行一行的小字看下来很吃力,有人拍到季江然和影视花旦宋小唯成双入对出入某餐厅,怀疑宋小唯是季江然红颜新宠……

并配有几桢照片,画面有一点儿模糊,不是特别清楚,可是顾浅凝还是一眼认出来,那个男人的确是季江然。他嘴角的弧度隐约,却反倒是他一惯笑意从容的模样。

下人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

顾浅凝神色平静的将报纸对折,放到茶几上。抬起头问:“阿姨,可以吃早餐了吧?”

下人不停的点头:“可以了,可以了,今天早餐厨房准备的很丰富。”

的确很丰富,中式西式的都有,由其是粥熬的很到火候,米熬化了,又稠又糯。

她一下吃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今早的食量怎么变得这么大。

是哪个女人说过,人吃饱了心情就会变得好,再难过的事情都不觉得怎么样了。

自打季江影去世,她的通讯工具被收之后,几乎不跟外界联系。就算家里的座机一般她也不用。

上官小小很长时间没有跟顾浅凝联络过了。

自己又不方便过来,想知道顾浅凝现在过得怎么样,就从薄云易那里打听,他来a城许多次了,想他一定知道。

可是大都问不出什么。

薄云易即便来a城也不会和顾浅凝有联系,更不会主动问及她的生活。

所以上官小小问起来的时候只说:“我真不知道,除了二少结婚见过一次,我没见过她。以后关于她的事,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的样子不像是敷衍她,而是真的不知。

每次来a城办业务,跟季江然倒是见过两次。可是心无旁鹜,来了就一心奔工作,工作一结束,就直接离开了。

上官小小一早上就跑来磨他,让薄云易有点儿愁眉不展。

她说什么,他都只是漫不经心的哼一哼声。

上官小小不高兴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让他看着她好好说话。

“薄云易,你和顾浅凝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跟仇人似的,那次浅凝来薄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早的时候觉得两人生疏了,以为是一点儿小误会,可是越来越发现,这分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么。

前几次她死缠烂打,让他去打听顾浅凝的消息并把她带过来,他就不乐意,磨了好长时间才应允。现在问到这个,薄云易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文件夹有些用力的摔到桌子上,按了两下眉骨:“上官小小,你能别闹么?没完没了的烦不烦?我真的还有工作,你要是想问她,以后干脆别来找我,自己去一趟a城不就得了。”

上官小小被他顶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薄云易怔了下,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揉了揉她的发顶:“行了,别在这里大小瞪小眼的跟我较劲了,没事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上官小小拿起包走人。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

上官小小咬字很重:“相亲。”

薄云易乐了下:“这么土的事情你做?”

上官小小已经走到门口了,听他这样说,转过头来看他。足足看了几秒钟,大眼睛眨眼像泛着亮晶晶的东西。最后只说:“薄云易,你没意思。”

爱情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事,不过就是他爱她,她爱他,我爱他,这样翻来覆去的追逐游戏。烂俗又倦怠,有的时候连自己都厌倦,可是放不下。前一秒咬牙切齿,下一秒可能就想他入骨。思念像个疯子,实则是一种病,说不出什么时候就发作,比心脏病患者还要不稳定。

上官小小不知道薄云易为什么这样恼怒,却更像恼他自己。当一样东西沾不得,却逃也逃不掉的时候,没办法讨厌别人,就只能厌恶起自己来。

薄云易跟她一样身在这个怪圈里无法自拔,她不否认,而他却不敢承认。

薄云易那样子是讨厌顾浅凝的,连普通朋友都没有办法做。可是上官小小分明窥探到了他的内心,他想她。

这样无止境的挣扎,只会让自己深陷得更加厉害。薄云易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却忽然不懂这个。

既然连提到这个人都不愿意,一定是讨厌到极至了,可是他的电脑里有顾浅凝的照片存档。那样的顾浅凝连她都没有看过,半长不短的发,纯净得像是早晨一滴一尘不染的清凉露珠,打在绿叶上,越发是说不出的水灵。

江南水乡,雾雨蒙蒙之中,照片都像是不经意抓拍的。女子凝神思考的模样,像从天上来。

薄云易一定无数次对着那些照片愣神,光她撞见就不止一次。而他又分明厌倦得连一句话都不想同顾浅凝说。他这样矛盾,不憎恶自己才怪。

车子开出一段时间,薄云易打来电话跟她赔不是。

“生气了小小?对不起啊,今天是我语气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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