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接到请柬的并不仅只是张仪一人,楚国上大夫以上品级的官吏几乎都受到了昭阳的邀请。昭阳所办的宴会,不过是楚国官场上的一个传统项目而已,每年入夏之后,王公贵族和朝廷大臣以消暑为名,聚会在一起,聊聊闲天,拉近人际关系。
臧管家一大早出了昭阳的令尹府,四处去散请柬,所到的第一家便是太子府,因为当朝的君王之下的贵族,无疑他是最尊贵和显要的。
太子芈槐接过了自己的请柬,又见臧管家抱着一大堆精细的竹木简做成的请柬,就随口问了一句:“不知你们今天所请的人之中,有没有什么新鲜面孔啊?”
臧管家恭恭敬敬地答道:“也与往年没有什么差别,就是多了一个新从魏国而来的叫做张仪的人罢了。”
芈槐一听,“哦”地惊奇叫了一声,他的脸色顿时有变化,由晴转阴。臧管家见太子听到张仪的名字,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吓得呆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芈槐沉吟了片刻,说道:“你所请的人中有上大夫屈牧吧,待会儿送请柬过去的时候,顺便告诉他一声,说我有请他到太子府来议事。”
说毕,他摆了摆手,示意臧管家继续忙自己的事去。
臧管家哪里敢违抗太子的命令,他连忙称是,小步退出了太子的房间,然而,一溜烟儿离去,继续完成剩余的任务。
芈槐在太子府中自己的书房中闲翻着书简,等候着上大夫屈牧前来。果然半个时辰不到,就看到屈牧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芈槐伸手指了指书房中的客席,示意屈牧坐下说话、屈牧眼望着太子,猜度着太子请自己前来的用意,小心谨慎地坐了下来。
太子芈槐说道:“屈大夫先擦擦汗,咱们不着急。我请屈大夫来,是商议一下今晚令尹府宴会的事。”
屈牧以手拂去脸颊上的汗珠,连忙回应道:“不知太子有什么吩咐,臣定当竭心尽力,以助于太子。”
芈槐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后来他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屈大夫可知今日宴会上会出现一个你我都很讨厌的人吗?”
屈牧摇了摇头。芈槐就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前几天在朝堂之上,自言其能、大言便便的魏国人张仪。大王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准备重用这么一个粗俗之人。”
屈牧听了,他瞪大了眼睛,附和太子道:“这个张仪也太妄自托大了,我听说此人不过是魏国的一个农夫,跟随鬼谷子学艺几年,出来后就自以为是,周游列国,到处逞其口舌。”
芈槐又说:“是啊,我也听说他的出身了,这种人在我们楚国是根本入不了流的。可是,这次令尹昭阳竟然还请他参加消夏宴会,真是过分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