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一早开始撤下营帐,日上三竿时,已经收拾妥当,一切就绪。秦军主将樗里疾下达了撤离的命令,整个的军队便动身西去。樗里疾行进在队伍的中段,司马错将军殿后,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河水东岸进发。
樗里疾抬腿上了主将的兵车,在那一时刻,他心情特别愉快,心想:“高胜带回来的消息果然没错,看来安邑城内的联军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敢继续进击,他们惟求自保。”
樗里疾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自得的神色,认为秦军的威风还是响当当的,足以令东方诸侯胆寒。
他一路撤离,到河水东岸,已近黄昏时分,路上并没有任何动静,樗里疾更是安心坐在车上,开始期待着队伍顺利渡过河水,在夏阳城与后援部队会合,然后悉数返回国都咸阳。
樗里疾对于渡河已有安排,他临来安邑时,路过夏阳,已吩咐夏阳援军准备船只,在秦军渡河时,派三千士卒将船只送到东岸,以备大军渡河之需。
在昨天决定撤离时,他已派传令兵传递将令给夏阳援军,今日他们的船应该已在河水东岸的渡口等候着了。
可是就在他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马从前方飞速赶来,马上是一位灰头土脸的传令兵,他飞骑而至,见到主将的兵车,连忙滚落马鞍。
那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禀报:“报告主将,我军前锋已经抵达河水东岸,但是从夏阳城来的三千援军和渡船全部不见了踪影。”
樗里疾惊讶得像挨了一闷棍,他急忙掀起了车帘,向着来人大声问道:“是怎么回事儿?那里的接应部队哪儿去了”
传令兵又禀道:“渡口处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留下了血迹斑斑,而且渡口也被拆毁,可是就是不见了援军和渡船。”
樗里疾“啊呀”一声,惊得像是被泼了一瓢冰凉的水,他声音微微发颤,说道:“这是怎么搞得,怎么成了这样。”
此刻,他更担心的是高胜带回来的情报是假的,而苏秦和张仪合演了一出欲擒故纵之计。他情急之下,干脆弃掉了兵车,从近旁的侍卫那里抢过了一匹战马,跨马扬鞭,直向渡口赶去。
樗里疾到了渡口,一看地上的狼藉一片,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想:“果然是中了苏秦的奸计,好哇,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的呀。”那一刻,他又惊又惧,牙齿都咬得格格作响。
事到如此,他只能紧急想办法,尽快将大军渡过河水去,否则,联军近十万大军追击到这里,秦军被河水阻挡,无路可去,说不定真要全部葬身在河水东岸了。
樗里疾毕竟是个才智超群的谋士,他急中生智,连忙下令已经到达河水东岸的部队,命令他们把军中装着食物和杂物的所有的体积较大木头缶和瓮全部倒空,然后,组织第一批先头部队尽快渡过河水。
到达西岸的部队再联系援军,派人将能找到的木船、木缶和木瓮全部送到东岸来,接送大部队渡河。
秦军接到樗里疾的命令之后,立刻展开了行动,他们把军中能找到的大木缶和木瓮全部搬出来,又从东岸的百姓家中搜罗出来一些,紧急地组织了近一千名水性好的士卒,然后让他们乘坐着木缶和木瓮渡河。
樗里疾自己则焦急地等待着这些先行过河的将士带回来好的消息,此时他再也没有了撤离时的愉悦和自得,提心吊胆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那些先行渡河的水性好的士卒果然不负使命,这些人拼尽了全部力气快速行动,为后续的秦军主力部队争取时间。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人就从西岸带回来了近百条各式各样的船只,以及数不清的大木缶和木瓮。
樗里疾紧急下令部队能渡过多少就尽量渡过多少去,近三万秦军就在河水东岸奔忙着上船,识水性的士卒则被安排以木缶和木瓮渡河。
就在这时,殿后的司马错将军骑着一匹战马赶了上来,他一脸焦急,见到了站在河岸上的樗里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公子,形势好像不妙,我们殿后的部队看到有东方诸侯的军队冲着我们掩杀了过来。”
樗里疾自己也十分紧张,他十分担心联军此时大军来袭,那么秦军尽管可以渡河过去大部分人,可是也难免被联军击溃剩余未渡河的部队。</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