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沉重的宫门合上的一刹那秦月如的心也是轻轻一颤，她抬起头看着杭乐水，这张脸分明不是她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一张脸，可是他身上的那种味道却让她感到很是熟悉，不管他是不是他，都想要确定一下。

“你究竟是不是他？”秦月如上前一步问道，眼睛中满是紧张，紧紧地盯着杭乐水不放。

杭乐水没有后退，回视着秦月如，许久才说道：“是与不是你我之间都没有任何的瓜葛。”

好模糊地回答，是与不是？秦月如突然明白了，伸出手想要去去碰触杭乐水却被杭乐水身子一晃躲了开去。秦月如苦笑一声，说道：“你也觉得我很脏是不是？我的双手上站满了鲜血，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是不是？”

杭乐水轻轻地摇摇头，看着秦月如说道：“他曾经迷失过路，可是后来又回到了正道，你现在也是一个迷路的人，希望你也能回归正途。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醒悟也是一种福气。”

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秦月如低垂的头缓缓的抬起来，紧紧地盯着杭乐水，这一刹那似乎老了很多，迷路的人？有人可以回去，可是她回不去了，她造的杀孽太多了，将来是一定要下地狱的，她不怕，她只怕看到他厌弃的眼神。可是在这双眼睛里没有看到厌弃只有平和，可是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发的纠结起来。

如果他对她连恨也没有……这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笑话，她都不值得他去恨，连恨得地方也不给她留吗？

“如果当年我没有做出这些事情，你会与我在一起吗？”秦月如不死心，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杭乐水眉头轻皱，许久才回道：“云歌进宫那一年，你陪着我去见她，还记得我对她说过的话吗？”

秦月如身子一颤，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对她说不求长相守，只愿心相知，此生此世唯你足矣！

此生此世唯她足矣……果然，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了不让萧炎起疑心愣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赌徒，唯她足矣……他的执着与自己何曾想象……

“你终于承认是他了，你果然没有死，这么多年我一直坚信你不会死的。”秦月如看着杭乐水，不对，应该是萧一航缓缓的说道。

“死也好活也好，没什么区别。”萧一航淡淡的说道，又看了秦月如一眼说道：“我替你说情留你一条命，你就跟着乐单隐居吧，至于明瑟……我瞧她是个有福气的，定会有好的际遇。”

秦月如没有应下，只是说道：“乐单是个好孩子，让他以后跟着你吧，明瑟是我的心头肉，这孩子也拜托你了，至于我……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的。你走吧，我要好好的静一静。”

秦月如的执拗超乎萧一航的预料，不再劝她，让她自己想想也是好的。

“这个你拿走，交给颛孙叶城。”秦月如手一扬一个锦盒朝萧一航飞去。

萧一航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露惊讶，竟是传国玉玺！没想到秦月如倒是这般爽快的就想通了，收下后又看了秦月如一眼，道：“留下未必是好事，还是走出这里吧。”

秦月如看着萧一航，那目光里充满了哀伤，浓浓的让人的心都忍不住的揪了起来，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忽然说道：“初见你的那一年，我流落街头不肯跟你走，你也说了这句话，虽然我那个时候很小，可是你也只比我大上几岁，但是说出的话却令我吃惊。当时你看我哭哭啼啼，就梗着脖子说道：留下未必是好事，还是走出这里吧。你的眼神清澈无尘，虽然板着一张脸，可是我却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后来就跟着你走了。你找人教我武艺，给我请师傅教我读书识字，那时每天练功日子虽然很辛苦可是我却是很快乐的。那时起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天潢贵胄的皇子，谁会知道后来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轨道，如果能回到当初有多好……”

萧一航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终究还是带了一丝感伤，这也是他想不到的，有些事情不是谁就可以随便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