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嫁来时,家里给了100亩的陪嫁庄子,一间卖水粉的店铺以及绸缎珠宝若干。”
杨贞面无表情地道:“我别无所求,两个姑娘都是闺女,你们也不喜欢,除去田,其他都可给你们,但孩子我要带走。”
“什么?!”
翁老太又大喊了起来,“不可能!好你个杨氏,打得好算盘,那多东西里最值钱的是田……”
“我去你个老虞婆!”
杨九妹狠狠啐了一口,道:“这些年你们把持我姐姐的嫁妆,啧啧,十一娘,都记下,到时在你的小报上好好让人评评理,见过这么无耻的夫家么?听一个青|楼婊|子的胡言乱语,诬陷正妻,虐待亲生女儿,凌|辱殴打正妻,还想贪墨人嫁妆,我呸!你个老虞婆不要脸,难怪能生出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来!听清楚了么?!那是我姐姐的嫁妆!!上官府,你们这样的,按大明律,立刻可强离!”
“告啊,告啊,有本事你告去!”
翁老婆子撒泼起来,可翁溥却是头上汗越来越多,他不是无知妇人,相当清楚杨满月手里握着的报纸有多可怕。
江南素来喜好新奇之物,宁波日报一出,立刻风靡整个江南。就是在京城也多有官员阅览,哪怕新闻已没时效,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年头的读书人乐趣实在太大了,而且还能投稿扬名,就这一点就收获了大多读书人的心。更别提杨满月以此扳倒了一个县君,让一群不得志的读书人看到了希望,争当记者写稿人,过一把民间御使的瘾。
磐安属于金华府,临近宁波府,也文化昌盛之地,特别是磐安,南系孔家在此扎根,文化不是一般发达,受宁波日报影响巨大,若是真让杨满月把此事在报纸上捅出去,传到巡抚耳里,那么父亲和大叔,小叔立刻就会受到弹劾。
最关键的是浙江巡抚可是首辅周培公的学生,而好死不死的是,他父亲可是众所周知的阉党啊!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次辅李光地曾受侯景羞辱,而首辅与次辅现在面上看起来起码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被发现阉党中出了这等不守礼法之人……
翁溥感到头皮炸了,有些发麻。
其实说起来翁溥虽不学无术,可脑子还是不错的,所以听闻杨十一娘要来,他昨天好好地安慰了杨贞一番,希望不要弄得大家下不来台。
可他估算错误了,他以为他呵斥个几声,杨满月好歹会顾及她姐姐脸面,不会把此事闹大,毕竟她姐姐清白的身子要是给人验看的话,那也不好吧?
可他没想到杨满月居然如此果断,更没想到昨天因他一番软和态度反是让杨贞死了心,反是决绝了起来。
满月笑笑,道:“莫要着急,亲家母好好想想才是,姐姐,让下人打点东西吧,该拿得都拿上,翁家老夫人总得琢磨琢磨的,都要过年了也就不给人添堵了,等过完年再说。”
杨贞点头,刻板的脸上总上多了一丝解脱的激动。
她其他可以不要,但闺女和田她必须要的。虽然她可以回家去,可日子久了总要被说闲话,她已想清楚了,不再嫁人了,就守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要过日子没钱可不行,那100亩地是他们娘三的立身之本,万万不能给翁家。除非迫不得已。
“哼!”
翁老太也知自己威胁不了杨满月了,只得冷哼道:“回去可以,过些日子被孙女给老身送来就行。”
老婆子不笨嘛,还知道用两个外甥女来威胁她?
满月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到时是对薄公堂还是私下和解,我们对听你们的,到底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
翁溥心里一紧,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他看了杨贞一眼,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心里忽然不舍了。
他可以肯定,为了翁家的名声,父亲一定会让他们妥协的。莫说是两个女儿,就是儿子,为了前途都可以舍去,有了权势再娶个十个八个生就是。
一想到这里眼里竟是有些湿润,蠕动着唇道:“贞儿,当,当真要如此?”
杨贞看向他,忽然冷笑,“你羞辱我,殴打我时可曾念过夫妻之情?!”
杨贞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手心里看了下,最后一丝不舍泯然,用力掷在地上,玉佩应声而裂,杨贞指着地上的玉佩道:“此物乃君赠,今日摔玉断情,从今往后,再逢是路人。”
说罢便吩咐道:“奶妈,小鱼儿,你们去替我打点行礼,这就回家!”
“是!”
几个杨家带来的陪嫁都抹着眼泪,激动万分,可算熬出头了。
翁老婆子瘫了下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这事已不可挽回,想起翁家的声誉若是因为这个……
两眼一番,竟是昏死过去。
呆愣中的翁溥一下惊醒过来,看着昏死过去的母亲,眼里生出恶毒,“杨贞,我劝你好好想想,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们的女儿想想!”
“威胁的话就少说吧。”
满月淡淡道:“大姐夫,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放手吧,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你,田也可以给你们,我大姐只要两个孩子,不但净身出户,还可以把嫁妆给你们,我再添500两,让这两孩子姓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