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可想死我了!来,我给你引见一个人。这位就是昔日跟我一齐到江南,藐视宋齐丘称‘吾可代彼’,当今圣上力邀而不至的高人——史虚白史畏名史大哥!仙游多年的史大哥日前听闻我唐欲行变革,方才下山到得我府。”韩熙载狠狠地锤了林枫一拳头,转身向他介绍道。
“跟宋党过不去的人,必定是我的好朋友!在下林枫见过史仙长!”林枫也大笑着上前恭敬施礼。才干不亚于宋齐丘的高人,实为难得的强援啊!
“什么仙长,虚度光阴、消极避世之人而已,今朝幸得见林大人如此殚精竭虑、积极为国,史某心中有愧啊!”史虚白一拱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小子莽撞狂妄之处多矣,有待仙长多多指教!”林枫再度施礼。
“得了,你俩就别在这儿互相吹捧了,进屋再说吧。”韩熙载一手一个,要拉进屋里。
林枫轻轻挣脱,扭头轻声向魏三说道:“这位是康仁杰,你先领着他在府中熟悉一下,你们都要提高警惕,我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魏三一怔,张口欲说什么,又立刻闭上了,示意康仁杰跟在自己后面。
林枫尾随史虚白、韩熙载在书房中坐定,拎起茶壶倒了三杯茶,逐一放在两人面前,张口问道:“大哥,近日可有事情发生?”
韩熙载轻轻端起茶杯,又放下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说好消息吧,你已经被皇上封为从四品上的太中大夫啦。”
“那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把我树为马骨了?是不是你们提议的?”林枫立刻问道。旁边的史虚白看到林枫如此迅捷的反应和平淡如水的表情,顿时流露出了一丝佩服。
“是的。”韩熙载答道,随后,韩熙载将廖居素人才疏的内容简述了一遍。
“大哥如此表情,敢问坏消息是什么?”林枫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询问道。
“一呢,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关于你的谣言,什么奸细、潜逃之类的谎言,二呢,今天早朝之上,宋齐丘突然拜请致仕,奏请抚州节度史冯延巳回朝接替自己。这倒没有什么,只是宋齐丘还当场密奏圣上,圣上看完那个奏折,脸色立刻大变,竟然起身走了,早朝也不欢而散。这件事弄得我一天都心情不宁。”韩熙载又是叹了一口气。
“阳光一出,浊雪自化!那些谣言倒也没有什么,不理会它自然就消散了。这一切只能说明宋党终于忍耐不住全面反扑了!第二件事,倒是棘手的事情,宋老鬼这是在以退为进,如果不让他致仕,他在朝堂算是扳了一些脸面。对了,这冯延巳有何特别之处?”林枫依然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宋齐丘好歹还算是一方大家,明面上的事情还顾着些脸面。冯延巳就不同了,奸佞险诈都不足以道尽其卑劣的人品!”韩熙载恨恨地说道。
这是一个事实。历史上的冯延巳虽然多才多艺,流传下来的名词为数不少,且能言善辩,历史记载其“辩说纵横,如倾悬河暴雨,听之不觉膝席而屡前,使人忘寝与食”,但其人品则深为人诟病。
朝野之中,冯延巳与魏岑、陈觉、查文徽、冯延鲁被大家愤而称之为“五鬼”,且位列“五鬼”之首。马令《南唐书?冯延巳传》曾记载冯延巳的一段话:“先主李昪丧师数千人,就吃不下饭,叹息十天半月,一个地道的田舍翁,怎能成就天下的大事?当今主上(李璟),数万军队在外打仗,也不放在心上,照样不停地宴乐击鞠,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子。”冯延巳作为一国之相国,竟然能说出如此荒唐无聊之语,足以显见其人品和才干。
林枫轻松地笑了,韩熙载如此头疼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正人君子,面对冯延巳那样的小人自然比较束手束脚,但林枫不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冯延巳尽可以放马过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林大人,对于谣言,我倒有一个想法。”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史虚白拈须说道。
“仙长请讲。”林枫赶快施礼。
“虽然谣言不足为虑,但世人多无明辩之心,也不能等闲视之。我们不妨以其人之道攻其人之身,既然谣言大家爱听,那我们也造一些谣言吧。比如,林大人是天下文曲星下凡、林大人是先皇的远房亲戚、林大人是番人转世,混淆其视听,谣言多而无稽,终均成笑谈。不知林大人意下如何?”史虚白解释道。
“仙长好方法!”林枫赞叹地看了史虚白一眼,想不到这已近耳顺之年的史虚白思维竟然还能如此聪慧、活跃。这个法子以毒攻毒,让谣言毒性自消啊!
“这也行?”韩熙载有些抓狂,这样子行吗?
“叔言啊,你写文章算是一流,但为人处事还是太正板了一点儿,所以到江南二十四年才做到一个六品官,老夫还得多指点你啊!”史虚白促狭地说道。
“你!”韩熙载气得无话可说,只得端起茶杯猛灌一气。</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