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庄主坐在椅上,行动不得,心中甚是着急:“这姑娘好不顽皮,这哪里是偷得的?”只得命庄丁抬起竹榻,赶向书房,要设法拦阻,只见张枫五人已弯了腰,俯眼在纸窗上向里张望。黄蓉听得庄丁的足步声,急忙转身摇手,示意不可声张,同时连连向陆庄主招手,要他过来观。陆庄主生怕要是不去,这位小姐发起娇嗔来,非惊动裘千仞不可,当下命庄丁放轻脚步,将自己扶过去,俯眼窗纸,在黄蓉弄破的小孔中向里一张,不禁大奇,只见裘千仞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嘴里正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连续不断。
陆庄主是武学名家的弟子,早年随师学艺之时,常听师父说起各家各派的高深武学,却从未曾听说口中能喷烟雾的,当下不敢再瞧,一拉张枫的衣袖,要他别再偷。张枫见状笑了笑,当即站直身子,牵了黄蓉和秦南琴的手,与郭靖、穆念慈一同随陆庄主来到内堂。
陆庄主见裘千仞如此功力,心下大慰,命陆冠英传出令去,派人在湖面与各处道路上四下巡逻,见到行相奇特之人,便以礼相敬,请上庄来;又命人大开庄门,只待迎宾。
张枫等人见没什么事了,便先回到客房休息。众人进到屋内坐定,郭靖问道:“枫弟,我那裘老前辈武功甚高,你怎么说他是假的呢?”“是呀,枫哥哥!我了半天也没出破绽,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南琴姐姐都想知道呢!”黄蓉也问道。张枫笑了笑道:“你们不出来,是因为武功境界还不够高。大哥,你若不信的话,一会儿我们找个机会试试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听说过裘千仞有一个长得极像的双生兄弟,比起裘千仞此人却是一无是处,裘千仞现以隐居多年,他那个兄弟却四处打着铁掌水上飘的名号招摇撞骗。想不到到让我们碰上了。”“而且我和蓉儿、琴儿前一段时间还见过铁掌帮的人四处抓蛇,以供裘千仞练功之用,他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张枫到秦南琴情绪已无大碍后又接着说道。郭靖等人听完张枫的分析后,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下众人便散去,各自休息去了。
到得傍晚,归云庄大厅中点起数十支巨烛,照耀得白昼相似,中间开了一席酒席,陆冠英亲自去请裘千仞出来坐在首席。张枫等人坐了次席,陆庄主与陆冠英在下首相陪。陆庄主敬了酒后,不敢动问裘千仞的来意,只说些风土人情不相干的闲话。
酒过数巡,裘千仞道:“陆老弟,你们归云庄是太湖群雄的首脑,你老弟武功自是不凡的了,可肯露一两手,给老夫开开眼界么?”陆庄主忙道:“晚辈这一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老前辈面前献丑?再说晚辈残废已久,从前恩师所传的一点功夫,也早搁下了。”裘千仞道:“尊师是哪一位?说来老夫或许相识。”陆庄主一声长叹,脸色惨然,过了良久,才道:“晚辈愚鲁,未能好生侍奉恩师,复为人所累,致不容于师门。言之可羞,且不敢有玷恩师清誉。还请前辈见谅。”陆冠英心想:“原来爹爹是被师父逐出的,因此他从不显露会武,连我也不知他竟是武学高手。若不是那日那金狗逞凶伤我,只怕爹爹永远不会出手。他一生之中,必定有一件极大的伤心恨事。”心中不禁甚是难受。
裘千仞道:“老弟春秋正富,领袖群雄,何不乘此时机大大振作一番?出了当年这口恶气,也好教你本派的前辈悔之莫及。”陆庄主道:“晚辈身有残疾,无德无能,老前辈的教诲虽是金石良言,晚辈却是力不从心。”裘千仞道:“老弟过谦了。在下眼见有一条明路,却不知老弟是否有意?”陆庄主道:“敢请老前辈指点迷津。”裘千仞微微一笑,只管吃菜,却不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