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戬却是十分奇怪地看了楚天一眼，说：“楚仙友难道不知散仙都是何时出现的？”

“难道不是自盘古以来……”

“非也，”杨戬摇摇头，告知了真相，“时武王登基，分封天下，尚父得齐之后失踪后百余年，上下昆仑交界处，散仙都现。”

楚天瞪大了眼睛，“真君是说，这散仙都……是姜太公建的？！”

杨戬垂下眼帘，轻声说：“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一切详情还要问阿顾上神。”

“可是阿顾现在在休养欸，现在去吵她……她大概会毁灭世界……”

“说的也是，”杨戬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确实如此的笑来。

被这笑莫名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楚小天同学忽然觉得嘴巴里塞满了某些熟悉的味道。他吐了吐舌头，又一惊一乍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何事？”

虽然楚天觉得二郎神现在看他的眼神像看儿子，但他还是尽量维持了一下自己的尊严，问：“就是在幽地里，为什么阿顾是叫我上去收人啊。比起法力来，我肯定比不上真君啊……”

他本来以为是因为阿顾和杨戬的关系不好，信任不过的原因。然而转念一想，这个理由说不通。

杨戬听了这话，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回答说：“楚仙友不知吗？便是我法力再高深，这打神鞭我也是动不得的。”

楚天依旧是呆兮兮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看他这幅样子，二郎真君眯了眯眼睛，继续说：“只要是在封神榜上的仙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封印打神鞭。如若相抗，必遭魂飞魄散之罚。”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楚天呆愣愣地听着这句话，猛然反应过来。他慌张站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碰落了杨戬手里的打神鞭。

他看着它，似是意识到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柄神器此时已被封印收服，所以杨戬拿着他一点事情都没有。破败的符咒，缺损的符节，怎么看都是一件已经发挥不出神力的废器。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件东西，可鞭杀封神榜上所有的仙人呢？

但是你可以。

你不仅可以封印打神鞭，甚至有着和阿顾几乎一模一样的神力……

这就是我要盯着你，不敢掉以轻心的缘由。

杨戬表情不变，垂眼将打神鞭重新捡了起来，“还请楚仙友宽坐，在下先去将此物物归原主。”

侍童仙女从别处走过来，伺候杨戬穿衣披甲。不过一会儿，方才与楚天温和说话的青年就变成了楚天刻板印象中的，那个铁面无私的二郎真君。

楚天还在为自己窥见，又或者是别人泄露出来的一点小秘密而震惊，此时颇有些心不在焉。连杨戬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意识到。

救世宫乃是杨戬在上界的临时居所，平日并不怎么踏足。现在他一走，那些灵童仙女也都不见了。偌大一个宫殿，剩下楚天一个人，冰冰冷冷，空空荡荡。一股无法诉说的冷意和无处可归之感侵袭进楚天的内心。

他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不该留在这儿，想去找阿顾问一问自己忽然成迷的来历。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杨戬想多了。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哪里来的，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虽说父母早逝，但还是跟着叔叔婶婶长大。无意间得了一部神秘功法，修炼十余载，然后飞升成仙！封神那一日的情景，他至今记忆犹新。

对了！那部功法！

那部功法叫什么来着？当时阿顾问自己的时候，也忽然就忘了！

如果想起来的话……

可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的名字如果真的不在封神榜上的话，十余载的辛苦不过瞬间化作了泡影而已。

一时之间，楚天无比想念小茶楼二楼的小房间。成仙这么久以来，这个小房间竟成了楚天唯一可以说得出“回”的地方。

想这些有个屁用！

封神榜是阿顾在管着，现在想七想八的，不如去找她问个明白！

乌七八糟，乱哄哄的一堆在脑子里混成了一圈儿。楚天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捉起放着死星的两个小瓶子，脚步一转，噔噔跑出了救世宫，奔着散仙都的方向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