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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追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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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说你倒是快点行动啊,刚出事儿时看你那么快就跑过来救人,关键时刻怎么反而退缩了呢?围观的人们当然不知道陈飞心中所想,都催他快点动手。被动的,陈飞蹲下,手指朝着梅捷的人中位置使劲按了下去,借着十字路口各种灯的光亮,他发现双目紧闭的梅捷面白如纸,跟之前那个霸气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他不禁一呆,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梅捷——梅捷——”陈飞虽因袭警案的事与梅捷结怨,可就让梅捷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感性上可以理解,理智上却说不过去。他陈飞这样柔软的一个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逝去而不施以援手呢?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赞颂的,活着,本身就是值得感恩的一件事,他不能因为重伤者是梅捷而心存芥蒂,生命本不分高低贵贱,他需要拯救的是生命,而不是梅捷。掐了半天人中,梅捷稍微有了些许意识,头轻微地晃了晃,可并没完全清醒。陈飞看到有效,倒没再想那么多,连忙上前半跪在地上,一手环住梅捷的头垫高,一手使劲拍打着梅捷的脸颊,唤着她的名字,“喂,你不是**大姐头么?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吧——”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有路人将这事故的基本情况跟警察做了说明,陈飞也将梅捷转交给医生救治,从地上爬起来,他长长出了口气。低头看见自己的白衬衫已经被梅捷的血染红了大片,他眉头一皱,从地上拣起外套,往肩上一搭,转身就想离开。走了两步,陈飞又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医护人员将梅捷固定在担架上,正往救护车上抬,他思索了片刻,便跑过去跟医护人员说他是伤者的朋友,要跟着他们一块去医院。医护人员很爽快就答应了,让他也上了救护车,一行人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救护车上,陈飞脸色凝重地看着意识不清的梅捷,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深深的担忧。这梅捷,不会挺不到医院就挂了吧?虽然他对梅捷恶人的形象极为反感,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陈飞神情焦虑,用手挠着头,不断地向随车医生追问梅捷的伤情。这医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伤者,对梅捷的伤情已有了初步的诊断,看到陈飞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安慰陈飞说,小伙子放心吧,你女朋友身体素质不错的——做了好久的医生,在没有确实的诊断前,出言一定要谨慎。再小的伤也不能忽视,再大的伤也不能放弃希望,这是医生最起码的常识和职业道德。此时,听陈飞问伤情,他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梅捷现在还没有清醒,不知道撞车的时候伤及大脑或内脏没有,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陈飞的眉头拧成一团,他当然知道梅捷身体素质不错,之前抓着自己打的时候,那拳头底下的力度还真是厉害,比一般的男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这医生弄错了他和梅捷之间的关系,他连忙澄清,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像他们几个想的那样。那医生摇摇头,说小伙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刚才下车的时候都看到了,看着你紧紧抱着你女朋友贴在她耳边跟她说话为她打气的场景,我还真是感动呢!他旁边的助手也连连附和,说是现在很难找到像陈飞这样痴情的好男人了!陈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说不清了,索性作罢。他之所以会跟车前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想从受伤的梅捷身上找出些线索来,上次的袭警案就那么不了了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很想找机会对梅捷发难。而他最不甘心的则是在袭警案的调查中,他跟梅捷对打的过程中自己竟然不敌而被生擒,期间还被其拷打逼问,虽然梅捷最终可能因为厌腻而放了他,他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皮外伤随便抹点药养个两三天就好了,但这事却大大损伤了他的自尊心。想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到家门口的屈辱,陈飞就懊恼不已。要不是他极力哀求舅舅瞒下了此事,让警界同行们知道了,他陈飞的脸要往哪里搁?说不定连他们市局刑警队也要因他而被人笑话呢?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救护车就到了医院,梅捷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抢救,陈飞极为不安地在外面等着。看下表,竟然也晚上八点多了,他想起小虎在等他,忙给江馨雅打电话说他今天有事没法去看小虎,不让他们等了。然后,他就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梅捷做手术。医院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昏黄的走廊灯下,陈飞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手指紧紧交叉并拢,强力抵挡着心头不断涌现的恐惧感。他在做什么呀?害怕什么呢?梅捷又不是他的亲人和朋友,她的生与死跟自己没多大的关联吧,他不是已经放下思想包袱尽力救她了么?为什么想到梅捷生死未卜他的心里还会那么难过呢?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冲了出来,向外面跑去,“护士,怎么样了?”陈飞立刻起身,想抓住护士问问手术的情况,然而,那护士甩开他,匆匆往外面跑,“快闪开!病人手术中失血过多,我去拿血袋——”陈飞脑袋“嗡”的一下,这个梅捷不会真的熬不过去吧?他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护士冲进血浆库,拿着血袋匆匆奔回手术室。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跟着救护车来的初衷,心底里已被不安填满,不住地向老天祈祷让梅捷活过来。时间就在他的恐惧中一点点流逝,陈飞身心俱疲,却也不敢离开,熬得眼眶黑黑的。

手术了五个多小时,医生才将梅捷的命救回来。得知手术成功,陈飞松了口气,陪着医生、护士一起将梅捷送到重症监护病房去,医生说了,只要熬得过手术后的24小时,梅捷就应该没事了!医生嘱咐了值班的护士几句,还让陈飞好好陪伴并照顾昏睡着的梅捷。陈飞刚想说他不是梅捷的家人或朋友,由他陪着不合适,有一个护士恰巧走过来交给陈飞一个稍微撞得变形的手机,说是手机是从梅捷的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交给陈飞这个男朋友正好。想到梅捷手机里应该保留着某些重要的信息,陈飞强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默认了他和梅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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